识。虽后来陆恭因伤病回乡,但高祖给他封了个东安乡侯,还将他的女儿赐婚给了豫章王。虽然本朝吝啬,乡侯的爵位并无实际封地,但在扬州这样的地方,足以撑起大门面。除此之外,陆恭的几个儿子也都出仕为官,在扬州人多处要职。而在朝中,陆班一系的人脉比陆融更广,雒阳人提起扬州陆氏,想到的也多不是陆融这一支的人。
有这般底气,陆班在族中自然挺直了腰杆,处置事务时,时常与陆融不对付。淮Yin侯夫人杨氏的母家就在扬州,我听她身边服侍的人说过陆班陆融不睦之事,还提到过,豫章王因为王后的缘故,也总是与陆班来往更热络,让陆融颇是不满。
不过这些事,也就是近处的人才能知道,而在外人眼里,陆氏仍是和谐治家的楷模。毕竟陈王为掌控扬州,凡陆氏子弟皆受其排挤打压,一视同仁。为对付他,陆融和陆班只得暂且放下积怨,兄友弟恭。
☆、密诏(上)
陆笈虽未明说将来的打算, 但他将陆氏内部的分歧之处透露给公子,用意已是相当明显。公子前番的一番说辞显然已经将陆笈打动,但最终做决定的是陆融,公子到扬州要说服的就是他。
除掉陈王之后,扬州若与豫章王结盟,陆融自然要担心豫章王亲近陆班,以致自己出人出钱, 地位却还不如现在。故而将来扬州何去何从的分歧根本, 并非豫章王、秦王或那些中原诸侯谁人更强大, 而在于陆氏两支之争。所谓结盟, 亦不过讨价还价,只要公子开的价钱更有利于陆融,那么将扬州拉过来就并非难事。
“可惜我等来之前不曾预知这许多关节。”公子叹了口气,“哪怕带有一纸诏书,名正言顺, 行事也可便捷许多。”
我说:“皇帝那玉玺也不知道藏去了何处,你就算能预知这些事,他恐怕也给不了你诏书。”
公子颔首:“也是。”
我思索片刻, 又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等若有诏书, 确可方便许多。”
公子看着我,微微扬眉:“你何意?”
我望望外头的天色,伸了伸懒腰,笑道:“当下天色还早, 兴许往扬州城一趟还来得及。”
陆氏比我想象中的沉得住气,过了一日之后,才有人到庄园里来。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来的人并非只有陆笈,还有陆融。
陆融五十多岁的模样,面白而红润,体型肥胖,一看便知素日过得讲究。父子二人皆身着便袍,仿佛到田庄里来游玩打猎。
见礼之后,陆融看着公子,笑容和气:“伯载实不经事,我今日才知晓元初来扬州之事,未曾远迎,多有失礼,元初莫怪。”
公子亦微笑:“陆公庶务繁忙,晚辈多有叨扰。”
陆融看着他,感慨道:“我闻元初之名久矣。当年伯载从雒阳归来,每提及元初,皆赞不绝口,今日得见,果不虚言。”
公子道:“陆公过誉。”
陆融又寒暄一番,与公子在堂上坐下。
家人将食物奉上,陆融和蔼地招呼公子饮茶,还将案上的扬州名点一一介绍,不厌其烦。末了,又向公子问起桓肃和大长公主的近况,以及淮Yin侯夫妇的情形。
“中原罹乱,我等在扬州每每闻得战事,皆倍感忧心。”陆融痛心疾首,叹口气,“淮Yin侯夫人乃我表亲,她母亲卧病在床,家人皆不敢教她知晓中原之事。数日前我去探望时,她还向我问起,缘何雒阳久不曾来书信,我亦只得搪塞过去。高祖平定天下不过数十年,战乱又起,天下无论士庶皆不堪其祸,只盼早日了断才是。”
听得这话,我不由地与公子对视一眼。
“陆公所言甚是。”公子道,“晚辈到扬州而来,便是要为此事尽心。”
陆融颔首,笑了笑。
“元初来扬州之意,伯载已告知与我。想来陆氏的打算,元初亦已知晓。”
公子道:“正是。”
“元初见陈王之事,恐不可行,未知元初打算如何与秦王交代?”
公子淡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匡扶社稷,领扬州归服之人,皆为忠良。”
陆融道:“不瞒元初,这些话,不久前也有人说过。”
“哦?”公子道,“何人?”
“豫章王。”陆融道,“豫章王亦天潢贵胄,皇室重臣,有志匡扶天下。且豫章王与陆氏乃姻亲,扬州与豫章国相邻,更为亲近。”
这话鬼扯得毫不掩饰,若真是如此,豫章王早已经除掉陈王进了扬州,我和公子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不过陆融果然比陆笈老道,只提秦王豫章王,绝口不提皇帝。公子此时无法拿出皇帝活着且就在凉州的证据,就算想拿忠义来架他也无处下手。
公子不以为忤,道:“豫章王亦忠良之臣,深明大义,若闻得圣上之事,必欣然归服。”
陆融道:“虽如此,可圣上未曾亲临扬州,只怕难除疑虑。”
公子道:“赵王等皆心怀不轨之人,当初凉州和辽东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