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太远。”
公子道:“秦王按兵不动,乃时机未至。辽东兵马之强,世所公认,一旦与凉州联合举兵,中原无人可挡。”
陆笈道:“扬州有大江天险阻隔,中原之事,与扬州何干?”
“恕我直言。”公子看着陆笈,正色道,“所谓大江天险,亦不过一条水道;中原诸侯要想过江,亦不过抬脚之事。无论陈王愿不愿意,皆免不了与北方之敌大战一场。扬州可选的,乃是与中原诸侯大战,还是与平定了中原之后的秦王大战。”
陆笈的面色终于变了变。
“我以为元初喜好清谈不屑俗务,不想竟也Jing于这些算计之事。”他说。
公子道:“我既为朝官,社稷有难,自不可坐视。”
陆笈道:“秦王当前未发一兵一卒,元初何以笃定,将来得胜的必是秦王?”
公子淡淡一笑,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颇有清谈时的高深之态。
“天生万物,道法自然。”他说,“我等存于世间,如水中行舟,顺而为之,方为大善。”
陆笈愣了愣,未几,忽而将目光瞥向我。
我心底一阵得意,微微低头,作谨慎之态。
“既然如此,”少顷,陆笈又道,“秦王得了天道,想来无扬州相助也无妨,元初又为何要来求结盟。”
公子道:“自是为苍生所想。有扬州钱粮资助,战事可早日平定,百姓亦可少受兵祸荼毒之苦,无论于中原还是扬州,皆为大善。”
陆笈沉yin,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他的心意已是已是明了。方才他与公子来往许多回合,哪里是在说陈王,简直是在替陆氏讨价还价。
“我有一事不明。”这时,他旁边的虞衍突然开口。
只见他看着公子,道:“桓都督之名,在下亦有耳闻。犹记得当年秦王逼宫,都督挺身而出,与秦王作对,天下人无不称贤。而如今,都督反道而行,辅佐秦王得天下,莫不怕世人诟病?”
公子神色不改,反问:“谁说我要助秦王得天下?”
虞衍和陆笈都愣了一下。
公子正色道:“不瞒诸位,圣上当下正在凉州驻跸,我来扬州,亦是奉了圣上旨意。”
四周一阵沉寂。
陆笈和虞衍的神色终于变得无法安定,瞪着公子,不可置信。
“可……”陆笈语气结巴,“圣上不是已被东平王弑于宫城之中?”
“那不过是讹传。”公子道,“东平王确有弑君之意,但我等在他动手之前,将圣上和太后带了出去。秦王亦知晓此事,与我共保圣上,故而结盟。”
我想,公子不愧是在士人互相吹捧的浸yIn之中长大,有心要粉饰什么事,三言两语,手到擒来。秦王那龌龊行径在他嘴里成了忠良之举,他和秦王结盟也成了大公大义。
陆笈和虞衍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怎不早将圣上安稳之事昭告天下,也好免去一场纷乱。”陆笈急道。
公子反问:“伯载莫非以为,圣上安稳,中原便不会生乱?且莫说东平王赵王等人,便是陈王,若圣上令其往雒阳护驾,他可会领命?”
陆笈不语。
公子的声音缓和些,继续道:“当今乱事,究其根源,非一日之功;要彻底平定,亦非圣上一人可为。因此,我与秦王先将圣上送离京畿,保其无虞,而后联合天下忠义之士共扶社稷,方为正道。”说罢,他直视陆笈,“陆氏乃扬州望族之首,世受君禄,当知晓其中苦心。”
陆笈沉yin,少顷,神色已恢复镇定。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夜横生事端,想来诸位已是疲惫,不若且去歇息,有事容后再议。”
这话出来,虞衍无异议。
“如此甚好。”公子微笑。
为防夜长梦多,陆笈和虞衍没有在桃叶渡继续待下去,当夜即开船往扬州。因虑及虞松还在海盐,虞衍也不再从临安折返,随着陆笈往扬州城而去。
陆笈以他那边客舱更为宽敞舒适为由,盛情邀请公子和我过去同乘,公子欣然而往。对于公子,陆笈自是待以上宾之礼,连带我也得了个漂亮的绣房,就挨在公子的旁边。
不过一路上,众人各怀心思,气氛颇是微妙。
陆笈时常邀公子到船庐中去,不过没有再谈起陈王或者结盟之事。公子也似无意提起,二人或烹茶清谈,或静坐对弈,仿佛是在乘船游江。
这使得我在一旁作陪之时,十分无聊。
有时无意抬眼,我发现虞衍在对面看着我,目光莫测。我只得将眼睛转开,装没看见。
终于有一回,我出船庐透气的时候,在一处转角遇到虞衍,他挡在了我面前。
“夫人果然就是当年雒阳的云霓生?”他低声道。
我盘算着,公子和我如今既然当着虞衍的面表明了身份,那么我先前躲在海盐的事,以及公子去探望我的事,在陆笈面前都不会是秘密。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