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那承露宫中。夜里留守太后寝宫的人,最多不过一二个,对你而言,当甚是容易。”
我了然,想了想,心中敞亮。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董贵嫔和秦王虽不是亲生的,但既然教出了秦王这样的妖怪,果然还是懂得些Yin谋诡计,连教我用迷药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后宫里嫔妃们每日要读的那些贤良淑德的训示无疑早就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谢浚却皱眉,道:“可在下来时,跟随的乃是两人,若回去只剩一人,被有心人发觉,只怕要受怀疑。”
董贵嫔道:“此事无妨。”说罢,她转向旁边那位老宫人,“你看谁人与她长得像?”
那老宫人看了看我,道:“陶安有几分像,可唤来一试。”
董贵嫔颔首。
老宫人即往屋外而去,没多久,领进来一位老内侍。
我妆扮之时,本就是照着最平凡的脸型和眉眼下手,以图让人过目而忘,无法注意。只要年纪大些,面白无须,一眼看上去,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大区别。
那内侍就是这样的人,我看了看,甚是满意。
事情既已经无异议,我便即刻动起手来。与陶安互相换了衣服之后,我又用妆粉将他眉眼画像一些,蓦地看去,骗过门前的守卫乃是无妨。
“你随谢长史回府去。”董贵嫔对陶安吩咐道,“明日再随他回来。”
陶安看上去颇是顺从,也并不多问,恭敬地行礼:“遵旨。”
董贵嫔又对谢浚道:“你今日且回去,稍后再去东平王府,可告诉他,说老妇那腰疼的毛病又犯了,你明日还须带些药材来探望。提一句便是,免得他多想。”
谢浚亦行礼应下。
没多久,谢浚带着冯旦和陶安回去了。
我则在董贵嫔的宫中留下来,继续装内侍。
董贵嫔没有离开堂上,也没有让我离开。她让老宫人给我端了一杯茶来,仍坐在榻上,看着我。
“子启不曾告知老妇你到了他帐下之事。”少顷,董贵嫔道。
我说:“此乃近日之事,殿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自不足挂齿。”
董贵嫔道:“恐怕并非小事。据老妇所知,子启寻了你许久。”
这并不奇怪,我当年遁走的原因之一,也是秦王。我那装死的办法,连公子都不曾一下全信,何况秦王。
“殿下求贤若渴,在下着实受宠若惊。”我说。
董贵嫔淡淡笑了笑。
“子启虽非老妇亲生,但世间最知晓他脾性的,莫过老妇。”她靠着凭几,淡淡道,“外人皆道他杀伐果断,深不可测,但在老妇看来,也不过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已而为之。若论其本性,却常是敏锐而细致。他所作所为,皆经深思熟虑。”
我讶然,不明其意,只得挑着好话敷衍道:“殿下雄才大略,常人不可及。”
董贵嫔看着我,没有接话。
“云霓生。”片刻,她问,“你先前已经躲了三年,若有心再躲,全然可继续隐姓埋名。如今却为何归顺了子启?”
我知道此人不好哄骗,如实道:“秦王手中有在下真心所爱,在下不得已为之。”
“哦?”董贵嫔神色好奇,“你真心所爱为何?”
“恕不便告知。”
董贵嫔笑了声,却道:“如此说来,子启必是与你约定,成事后便成全你心愿。”
“正是。”
“到了那一日,你便会再度离去么?”
“正是。”
董贵嫔颔首,似放下心来。
“如此,”她说,“还望你信守今日之言。”
我讶然,回味着这话,如坠云雾。
董贵嫔却不再多说,让那老宫人扶她回寝殿去,她乏了,打算歇息。
“夜里还要行事,你可到偏殿去歇息,养养Jing神。”她对我吩咐道。
我应下,起身行礼,送她离去。
直到在榻上躺下,我仍想着董贵嫔方才的话。
她不希望我留在秦王身边么?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大约就是这样。至于因由……我想,定是我太过聪明。聪明的人总是容易立下大功,历来功勋卓著的元老,总会变成皇帝的烦恼,什么白起啦,韩信啦……
我幻想了一下,既然董贵嫔如此防备着我,那么如果秦王到时候不放人,倒可以用上一用。想到秦王跪在董贵嫔面前,痛哭流涕地保证他一定不会把我这祸患留在身边的模样,我的心情一时好得难以言喻。
董贵嫔说得没错,夜里要干大事,白天更当养Jing蓄锐。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在偏殿里一直睡到了黄昏。
太阳渐渐沉入西边之后,便是我准备动手的时机。
董贵嫔对此事似颇不上心,再见面之后,并没有与我商议那许多事。
她坐在那供奉庐陵王的神龛前,手里转着念珠,闭眼低声诵经,神色安详。这大约是她长年累月的习惯,一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