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吧,又为什么非得给七皇子说个郑家的媳妇呢!
就是为了挫挫郑皇后的锐气、报复郑皇后那天在承乾宫拿李妧说事的那一茬么?
裴无洙无言以对,心想还真被她当日“一语成谶”了,宓贵妃给七皇子选这媳妇也算是真“瞎”到家了……
毕竟虽然裴无洙怕的是七皇子娶郑惜、不是娶郑宛,但当初与七皇子约法三章时,裴无洙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只告诉他不让娶郑家女啊!
果然,七皇子一听真宗皇帝要把郑国公府的嫡长女赐给自己,心动都不带心动一下的,直接起身跪到中庭,毫不犹豫、铿锵有力地拒绝道:“望父皇恕罪,儿臣恐自己并高攀不上郑家小姐!”
另一头,突然被指了婚、本正是惊慌失措、满心不愿的郑宛,闻得七皇子如此果决直白的拒绝,也一下子气得胀红了脸,胸脯一起一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真宗皇帝怫然不悦,冷冷地质问道,“朕还委屈你了不成?”
真宗皇帝心里清楚,这赐婚旨意本是有些委屈郑家女的。
——要不是宓贵妃跟他身上又哭又闹的,弄得真宗皇帝实在头疼,床笫间意乱情迷之时松口退让了,他才不可能把郑国公府的嫡长女指给七皇子呢。
就这,真宗皇帝都还一直忧心郑国公会委婉拒绝呢,结果一扭头,反倒是在他看来占了便宜的七皇子先开口了。
宓贵妃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皱眉扫了下面的七皇子一眼。
“不要给朕来你那一套配不配得上的虚辞,”对着七皇子,真宗皇帝可就没那么耐烦了,黑着脸直白道,“你这婚事,可是朕与贵妃悉心给你挑了好久才选定的。”
“怎么,郑国公的嫡女都还要嫌弃,你是打算以后要娶个天仙么?”
大殿之上,陡然为此静默,死寂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郑宛已经深感屈辱地别过脸,偷偷地拿手背抹眼泪了。
七皇子沉默了片刻,强忍住回头看裴无洙的欲望,垂着脑袋缓缓道:“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辜负了您和贵妃娘娘的好意,儿臣深感歉疚,愿打愿罚,任父皇处置。”
真宗皇帝的脸色霎时更不好看了。
裴无洙坐不住了,正想出来说句什么打破下僵局,一道尖利的女声先她一步传到了殿上。
郑宛站起来的比裴无洙还快,她双目通红,恨得直咬唇,发狠地瞪了中庭跪着的七皇子一眼,寒声道:“今日之辱,郑家阿宛永生难忘……殿下不必多言,您不愿意娶,我还宁死不嫁呢。”
说罢转身就要离席往外走。
郑国公夫人拦都拦不住。
“放肆!”但郑宛这目中无人的骄矜作态,反倒是正好给了宓贵妃发作的理由。
宓贵妃坐正了身子,她不好对着“自己人”七皇子发作,但对着郑家的女儿,她可再不会有分毫心软了,当即冷冷呵斥道:“站住,大殿之上,陛下仍在,可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这里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
郑宛吓得一僵,赶忙顿住了脚步,但一直以来的傲慢让她即便转过身来还仍不忘嘴硬地反唇相讥了一句:“贵妃娘娘也知道陛下仍在,可看到皇后娘娘仍在了么?怎么就轮得到您来这殿上大逞威……”
郑宛最后的几个字,被真宗皇帝直接从御案上重重摔下来的酒杯给砸噤声了。
郑国公当即起身跪下,惊惧惶恐道:“陛下息怒。”
朝臣命妇纷纷下跪,齐声高呼:“陛下息怒。”
真宗皇帝冷冷地盯住郑宛,森森道:“怎么,郑国公家的女儿就是金贵,贵妃说上两句,还说不得你了?”
如果不是时机场合不对,宓贵妃简直想笑着送郑宛一份厚礼,深谢对方给自己帮上的大忙。
郑宛就是再蠢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抖得如筛糠一般颤巍巍地跪下了,哽咽着认错道:“臣,臣女不,不敢。”
真宗皇帝冷笑道:“朕倒觉得你小小年纪,颇有几分好胆量……都没有什么你不敢的呢。”
郑宛又狼狈又害怕,又后悔又绝望,竟然被吓得直接哭出了声。
郑国公额头冒汗,出声请罪道:“臣教女不严,管家无方……”
“郑国公客气了,看轻本宫倒也并算不得什么。”宓贵妃笑着扫了郑皇后一眼,郑皇后面不改色,只依旧从容自若地啜饮着杯中茶,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宓贵妃冷冷一笑,柔声打断了郑国公的请罪言辞,微微笑着和善道:“只是郑姑娘方才一言一语的,好似不仅是看轻了本宫,也不太看得上七殿下的样子……这可就不大合适了吧。”
“七殿下可毕竟还是陛下的子嗣呢,郑姑娘今日能看不上七殿下,来日是不是连陛下的君威都要不放在眼里了?郑国公,您说呢?”
“绝无此意,”郑宛焦灼着哭诉道,“臣女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