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最后真留下对方一命,裴无洙也不想就这么暴露了自己与香山寺的“联系”。
但裴无洙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就算拿着飞六寻过来的方向指使,她还是能在山上摸迷了路!
举目四望,全是一模一样的山头一模一样的树,靠,真是一点定位指使的标志性建筑都没有啊!
裴无洙一开始还忧心自己在树上留下痕迹会引起那帮大和尚的警惕、怀疑,或者留下蛛丝马迹叫外人察觉端倪,在山林中兜兜转转三圈以后,裴无洙放弃了,干脆利落地开始在树上做标记,如此拿剑比着一路直行直行直行,总算好像走出了那段鬼打墙一般的破林子。
然后便听得耳边有窸窣风响传来。
裴无洙头也不回,手里的剑便已经先一步飞了出去。
正正把那条蛇钉死在了树上。
边上还多了个吓呆了的小和尚。
裴无洙眉心紧蹙,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难堪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不,不,”小和尚缓缓后退了两步,离那树上惨死的蛇远了些,小心翼翼地觑了觑裴无洙,谨慎道,“这也是小僧回寺里的路……”
裴无洙沉默了。
都叫你走了你还不走……小孩儿你何必呢。
裴无洙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内心无力到了极点,面上却作出一副不好招惹的冷硬模样来,面无表情道:“你可知道此处有一座香山寺?”
小和尚微微点头:“小僧正要回去。”
“那就带路吧,”裴无洙冷言冷语道,“我正要去找你们寺里的苦贤。”
小和尚眉眼微动,乖乖点头走在了前面。
之后一路无话,但路途却竟然诡异得顺利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提旁的,只说一点:甚至连刚才在山上时围着裴无洙猛叮的毒蚊子都消失、消失、消失了……
这肯定是个巧合,裴无洙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问那小和尚道:“为什么不听话去看看身上的伤?”
小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还是诚实地与裴无洙讲了:“施主仁善,但寺里有更需要用它的地方……而且小僧从小到大,运气都极好,不会真的有事的。”
“怎么个运气好法?”裴无洙听得有趣。
“唔,”小和尚很认真地答道,“就是冬天里踩在冰上也从来不会滑倒、在山里从来不会遇到毒蛇猛兽、摘果子总能摘到最甜最润的那个……还有就是,想害小僧,或者对小僧心里有恶意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变得特别倒霉。”
“小僧在幼时被带到寺里来,曾遇到过想哄骗小僧卖身的拐子,那拐子被一只半路冲出来的恶犬咬断了腿,”小和尚无辜地望着裴无洙,非常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道,“还有出去化缘时,撞上过正好来偷窃的小贼,那小贼就从屋顶摔下来了,唔,摔断了脖子。”
“还有……”小和尚后面又陆陆续续回忆了几出巧合得叫人头皮发麻的诡异事件,最后总结道,“所以后来寺里就叫小僧出来化缘了。”
——反正遇上恶人也不怕,自会逢凶化吉。
裴无洙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脖颈有些凉凉的。
“所以施主不用担心的,小僧身上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小和尚冲着裴无洙笑了笑,然后还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不太确定道,“反倒是刘大娘的二儿子,恐怕拿那钱是出去赌……还是要赔个Jing光。”
“刘大娘人其实还挺好的,”小和尚非常真诚地惋惜道,“但愿只是赔钱吧,若是丢了性命,倒叫小僧心里过意不去。”
“冒昧问下,”裴无洙僵着脸,缓缓道,“听闻贵寺还有一位苦玄和尚……”
小和尚抬起脸,认认真真地瞅着裴无洙。
裴无洙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认识他么?”
——你……不会就是他吧?!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向裴无洙肃容行礼道,“小僧正是苦玄……不知施主您?”
有病吧!!!
说好的是师“弟”呢?!
六十岁的老和尚有个不到六岁的师弟?!
他们师父现在已经活成老人参了吧!
“倒也不是,”等不久之后到达香山寺老窝、见得梦境里那张熟悉的满月苦瓜脸后,苦贤和尚挠着自己的脑门与裴无洙解释了这一遭,“代师收徒嘛……这院子里的都是苦字辈的师弟。”
裴无洙看着外面那站成一长排、高矮胖瘦错落有致地逼得人要犯强迫症、塞到学校里可以从一年级分到六年级的萝卜头们……顿时无言以对了。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这天下都换了三位皇帝了,我们寺里还是这苦字辈的几个老东西顶着,一个出息的后辈都没有?”
苦字辈?老东西?
真信了你这个不打诳语的出家人的邪哦。
“那不是,那不是,”似乎从裴无洙脸上震碎的表情瞧出了她崩溃的内心,苦贤和尚更加拼命地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