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朕憋气呢,你说说吧,这事儿到底是得怎么个处理法才能叫你们这一大一小赶紧消气,朕今天两天受气,可算是受够了,朕都也要来脾气了……”
“那就杀了啊,”裴无洙也没想到宓贵妃的助攻这么给力,但同时也意识到她母妃这回怕真是气得不轻……心里一时痛并快乐着,面上只作一副天真到残忍的模样,口直心快道,“母妃提都提了,您不同意,那她岂不是要下不来台了?”
“你真有那么讨厌左可还?”真宗皇帝自认还算是比较清楚自己这个五儿子的脾性的,能叫他随口说出“杀就杀了”的评语的,多半不是罪大恶极就是厌到极致,一时也还真是有些惊讶了。
“那不然呢,”裴无洙一下子又炸毛了,“我不讨厌他,我还喜欢他不成?恶不恶心啊!”
真宗皇帝瞧他那羞愤欲绝的模样,意识到昨晚的事可能对他打击真还挺大的……一时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忍不住调侃道:“那你以后出门可得长些记性了,除了要防主动扑上来的女人,还得有心观察周围有没有别有所图的男人。”
“您快少说两句吧!”裴无洙脸上浮现起明显的忍无可忍之色,低吼道,“以后都不去了,再也不去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那种场合了,行不行!”
“不至于吧,”真宗皇帝走过去,顺势坐到裴无洙身边,忍笑道,“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真被吓得有这么狠?”
“不是吓,也不是怕,”裴无洙涨红了脸纠正道,“是恶心,非常恶心,特别、极其、异常的恶心……您要是不能理解就不要说话了,跟您说多了我也要生气了!”
“好好好,是朕不懂,朕不说了,”真宗皇帝捏了捏眉心,想了想,还是委婉道,“但你母妃说要杀了左可还的事,也确实行不太通。”
“你母妃或许不知道,但朕想你是清楚的,左可还是家中独子,如果就这么叫朕杀了,他们家里又如何能善罢甘休……那岂不是平白给你们俩招惹了一个死敌来?”
“听话,你去劝劝你母妃,换个罚法吧。”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家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裴无洙无声冷笑道,“再怎么受不了,他们左家还敢造反不成?”
“再说了,明明是我在外面遭了欺负受委屈,不求父皇您替我出头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差使我去给您收拾烂摊子,我才不要去!”
真宗皇帝想想也是,叫刚遭了欺负的小儿子去劝母妃,一来确实不是那么个意思,二来恐怕也是得火上浇油、越劝越气了……
真宗皇帝只能耐下心来悉心先调/教小的这个,谆谆教导道:“造反肯定不至于,但小五你也得要知道,左思源跟在朕身边二十多年,为朕做过许多事,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难保他会一时想不开对你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那就夺了他的官啊,”这一句裴无洙接得异常流利,还反向挖苦了真宗皇帝一句,“父皇您这话,说得不像是他在给你做事,倒像是您在他手下做事一般。”
“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真宗皇帝听得无奈了,“朝堂上的事,哪里又是那么简单的说夺官就夺官、说换人就换人……”
“那您自己说,”裴无洙也来了脾气,直接针尖对麦芒地梗了回去,“您是要左家父子,还是要我跟我娘。”
“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真宗皇帝听得完全错愕了,好气又好笑道,“这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哪里能跟你和你娘比,你想什么呢。”
“但现在就是这么一回事,”裴无洙盘腿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道,“我就直说吧,别说母妃现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心里也还憋得慌呢……您要是不处理左家父子,就是心里没把我们当回事儿,您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左思源毕竟跟了朕这么多年……”真宗皇帝还真有些被裴无洙拐带偏了,心里还真掂量起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左思源左思源左思源,”裴无洙生气地站起来,愤愤道,“我看您还是和那个姓左的过去吧!反正我和我娘生气对您来说什么也不是!”
“您明明知道我现在听到姓左的就恶心反胃,您还非得念叨,您自个儿在这儿念叨吧,我走了!”
“好好好,”真宗皇帝彻底被裴无洙搅合得没那个功夫去仔细掂量了,现在只求这两位祖宗赶紧别闹了,他什么都能妥协了,“朕应了你还不行。”
“左思源现在手头那个差事也不是没人顶得了,朕治他个管家不严之罪,叫他闭门思过去,思完了正好把手头的差事也交接得差不多了,然后直接让他收拾包袱滚蛋,行不行?”
裴无洙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有些淡淡的不真实感。
——这么顺利?
还真就这么顺利……
“不过,夺了他的官是可以,这也是个警告,好叫外面那些人知道,你们母子俩也不是好欺负的,”真宗皇帝想了想,复又严肃道,“但杀人就不必了……只要你不是恨那个左可还到非叫他死不可的地步,那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