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顶着两个黑眼圈去采露水,一出宫门就碰到了郎湛,男人沐浴着晨光,神采闪耀,她打起Jing神行了礼,才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见郎湛转身跟了上来,“阮姑娘可还记得皇祖母何时出慈安宫?”
阮璎见他问得认真,答得也认真,“回殿下,还有十日。”
郎湛道:“那阮姑娘采多少露水了?”
阮璎:“不足十一瓶。”
郎湛双眼一眯,浑身的气势就出来了,阮璎不知哪里惹怒了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阮姑娘,孤以为,替皇祖母做活,本应当JingJing神神,不可懈怠,阮姑娘若总是Jing神欠佳,何时才能采够露水?”就差明白着说干活不行了。
阮璎一大清早就挨了骂,心里涌起了股委屈,可也觉着羞得不行,她往日干活明明可Jing神了,也就今日懈怠了,偏偏还让这位太子爷撞见了!
她捏紧了瓶子,“殿下教训得是,民女自当打起Jing神,好好干活。”
“今日这活就免了吧,明日再如此,可别怪孤不客气了。”郎湛转身往宫里走,“进来。”
阮璎进了宫中,郑皇后与宜妃都未起来,郑皇后一贯随性而为,睡到自然醒,宜妃是有了身孕贪睡,两个主子都不在,郎湛又去了书房,阮璎索性回房补了回觉。
这一补,再醒时就过了早膳的点,郑皇后与宜妃都吃过了,郑皇后见她头次赖床,不由打趣道,“阿璎今日可算睡饱了。”
阮璎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郑皇后又道:“正巧湛儿也没吃,你去书房喊他一起去膳厅用膳吧。”
阮璎领命,疾步到了书房,房门大开,无人守护,她往里瞄了一眼,见郎湛靠在圈椅上眯着眼,似是睡了的模样,心中犹豫,不知是喊,还是不喊?
搁心里想了想,她捡起一颗石子,偷偷往墙上扔了一下,发出一道声响,她探着脑袋又往里瞅,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郎湛正坐在圈子里望着门口,“进来。”阮璎捂着胸口骂自己笨,大不了多等会儿,扔什么石子啊!又该挨骂了!
进了门,到了书桌跟前,郎湛不语,阮璎就只好垂首道:“殿下,娘娘喊您过去用膳。”
“你们还未吃?”
“娘娘与姑姑吃过了。”
郎湛若有所思地起了身,阮璎还未抬头,就听到一句话,“明日你去采露水等着孤,孤和你一起去。”她下意识点点头,点完又觉着不对,正想改一改,郎湛就道:“皇祖母将此事独独交给你做,是因为信任你,眼看她快出慈安宫了,露水却没采够,孤只好亲自去了采了。”
秦太后交待过阮璎,此事必须她自己做,万不能让别人去做,当时秦太后的原话是,“万一旁人记恨于哀家,往里面撒了泡尿,哀家不知情喝了,岂不是要闹心死?”
阮璎当时脑子完全懵了,愣愣地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任务,根本没想到露水与尿差别很大好不好!
郎湛是秦太后亲孙,他去做,秦太后铁定也放心。但阮璎不想和郎湛一起做活,可是一想到郎湛救了自己,抗拒的心思又没了,面对救命恩人,当牛做马都不为过,何况只是一起做活呢?再者,是自己没完成任务,还要劳烦他一起做,怎么想都是自己的不对!
麻痹自我的安慰与说服起了作用,阮璎心头又欢畅起来,轻快地随着郎湛去了膳厅。
一道道诱人的膳食摆上了桌,阮璎今日还没投喂的肚子抗议起来,咕噜咕噜地叫,她不由离郎湛远一点,生恐郎湛听了笑话她。
郎湛在此时捏起筷子,“阮姑娘,母后如何吩咐你的?”
阮璎抬头,见他举着筷子不夹菜,心道娘娘也没吩咐我给您夹菜啊!她细细想了会儿,回:“娘娘让我喊您一起去膳厅用膳。”
郎湛哦了一声,终于下了筷子,“你是要抗旨?”阮璎总算没笨到家,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忙一屁股坐下来,“不是,民女在考虑吃哪道菜好。”
郎湛不语了,安静中,惧怕他冷不丁教训人的阮璎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膳。
对于郎湛说的一起去采露水,阮璎怎么想都觉着荒诞,等这种荒诞成了真,这位太子爷提着瓶子和她一起站在花草丛中,引得过路宫人冒着生命危险驻足观望时,阮璎恨不得淹死在露水中。
而且,阮璎觉着只要有郎湛在,她这活永远都完成不了了,你说采露水,好,那你拿着瓶子去采呀,为什么总跟在她身后,一旦她发现露水了,掀起叶子,就举起瓶子去接。
郎湛根本不是会做出这种蠢行为的人。阮璎怀疑他根本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整自己。
“殿下可要歇歇?”阮璎忍无可忍。
郎湛一派坦然,“不用,孤不累。”
我累了!
每每郎湛举着瓶子去接,两人总是挨得近,阮璎能闻见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感觉头皮都要炸了,且露水滴完了,这位太子爷总要慢一步才直起身子,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阮璎心累。
于是日头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