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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肖珏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撑着地板的手臂,不自觉地震颤。
身下人,突然化身成了魅惑的女妖。
她微微屈膝,仰起了脸,向他的脸庞靠去,愈来愈近,近到就要毫无隔阂地贴在一处。仿佛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唇瓣。
她来真的?
肖珏心跳的飞快,不由自主地阖上眼帘,长长的睫毛颤抖,耳上似乎被手指轻轻拨弄,他莫名地腿软,咬牙忍着。
然而意料中的触感久久不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
“公子啊,”她笑眯眯地松开了手,“真正的调戏,是这样。”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肖珏顿时醒悟过来——
他被耍了!
“云、意、姿!”肖珏咬牙切齿。
云意姿看着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实在是好玩的紧,瘫在地上笑得没心没肺,一双眼里亮晶晶的。
肖珏盯了她半晌,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背对着她,一下一下地拂着袖子,好像上面有很多灰尘似的。
而云意姿则盘腿而坐,将绊倒自己的刀鞘拾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花纹,她恍然想起了前世……
那一段堪称离经叛道的记忆。
前世她被尊称一声大娘娘,除了得到梁怀坤的信宠以外,倒也是握有实权的,前廷有她一力栽培起来的寒门人,做到了司空之位,她很清楚只有权利的支撑,才能保住家人子出身的她地位不倒。
那个时候的梁怀坤新鲜感过去,已不大管她,夜夜与新进宫的美人厮混,而她呢,自然也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深宫寂寞,对于手握权利的女人向来是不存在的四个字。
除了身边都是些俊秀的侍内以外,赭苏也时常会从宫外寻一些美男子给她作陪,掩人耳目地套以各种身份,诸如民间艺人,诗客禅僧等等。
那个时候的她很是理直气壮,就许男子三妻四妾,不许女子寻欢作乐?
身为梁国的女主人,开了这个先河,这也是后来那些史官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口诛笔伐,骂她“妖孽”“浪.荡”的根本原因。
不管外面传得如何沸沸扬扬,梁怀坤却动不了她,也无意动她。
其实云意姿对肢体交缠的欲.望并不强烈,只是喜欢热闹,若是作陪的人小意温柔,赏心悦目不是更好?
而那次夜宴后,她因心情郁结不得疏解,带上一些心腹,去槐山行宫游玩了一段时间。
那处曾常驻一位从梁宫放出去的女官,与云意姿乃是忘年之交,一手酿酒的手艺出神入化,可惜后来年迈辞世,只留下几坛佳酿埋在后山桃花林中。
云意姿到行宫赏玩的时候,偶然想起故友的音容笑貌,一时惆怅,便叫赭苏取了一坛酒来,驱散周围的侍从,一个人对着满月自斟自饮。
虽是普通桃花酿,却不知是因岁月已久的缘故,亦或是加了什么别的东西进去,后劲十足。
云意姿在一片百花环绕芬芳扑鼻中,喝得是酩酊大醉,看什么都重影,走一步晃三下。
实在认不清回去的路,还一头栽进了茂盛的花丛之中。
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边的流云傻傻发笑,天地都在旋转,仿佛整个人间都颠倒了过来。
那边花明柳暗,树下依稀站着个人,交错的树枝后,一道影儿朦胧。
实则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影……
只得见一身白衣胜雪,身形颀长英挺,宛如月下仙人。
鬼迷心窍的云意姿翻身起来,带着满身花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拍了拍白衣人的肩……
后面的事混乱而断续,醒来时,她浑身只穿了一件单衣,身上盖着被褥。
帐顶绣的是并蒂芙蓉,叶绿花红。烟青色的流苏垂在床边,被风吹得微晃,身旁分明有人躺过的痕迹。
再一看手臂上的痕迹,还有微微的不适感,云意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屏风后传来水声,想来是有人正在沃汤濯体。透过柔粉色的绸,白皙的肩背若隐若现,一头乌发垂下,瞧着倒是个年轻的郎君。
余香绕梁,屋内的暖光昏黄,甚至是有几分惬意的。云意姿却并无多少留恋,红杏出墙、春风一度这种事终究不光彩。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收拾了衣裙出来,没走几步便遇到赭苏,因头晕得厉害,又双腿酸软,想着刚巧是离开的日子,便坐着马车出山去了。
后来她让赭苏偷偷调查过,却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夜之人行踪全无。云意姿甚至怀疑那人乃是什么巫山神君,或是山野Jing魅,专门诱惑女子与之行事的。
为此她还专门请医女察看,身上是否落了什么病症……但终归是不了了之。
那夜她喝得实在太醉,什么都模糊不清,后来一日脑子里偶然晃过片段……
她记起那人沉身之时,腰上所悬匕首微微晃动的情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