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奔晷宫,成为大显太子。
其中种种,若说全然与这公子珏无关,或说,众人都信与他无关……
足见其心思深沉。
那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贵族。
而她触怒过他。
公子珏身为燮国公第四子,又是庶出,早年不受重视,在燮国公成为天子后,其于加冠之年持节,代天子巡游列国。
他游历至梁国之时,梁公设宴款待。
有女立珠帘之后,倩影绰约,修肩长颈。
虽是玩乐之宴,可场上诸人,无不是公卿显贵,一个女子,竟能堂而皇之立于此地,尤似垂帘听政。
梁公给此女的权利,未免过于大了!
有人不满,窃窃私语起来。
大胆者直言指出,梁公却扬起手臂,一脸随意地向后道:
“云姬,岂能如此失礼!还不出来拜见!”
珠帘后的身形微微一动,似是一福。
“是,主公。”
只听得声泠似雀,笼罩着若有若无的云烟。
莲步轻移,美人的身形缓缓地露于人前。
长长的裙摆,绣着白纹昙花,层层叠叠,露出下面一圈金丝白缎,像新梳的鹤羽。
灯光照出她的面容婉丽,鼻尖秀美,长睫垂着,在眼下遮出浓浓的影。
如此美人!
众人惊艳,场上片刻,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梁公幽幽一叹:
“吾得云姬,英雄气短。似君无美酒不可,吾无云姬不可呀!”
他欣慰地笑着,将云姬召到自己身边。美人柔恭跪下,将头颅枕在一国之主的膝上。
任由男子的大掌,抚摸她光滑黑密的长发。
她懒懒侧首,瞳孔颜色极淡。
额心一竖,竟是细细红色。
掠过场上众人,眸光所及之处,人人心神一紧。
场上不乏清正之人,心中想道:
此女之美,不似凡品。
莫非妖狐幻化?
貌美若此,梁公又盛宠不衰……传言不假,梁国云姬,实乃妖孽!
妖孽之谈,云意姿也有耳闻。
对于人力无法制约之事,便要归结于鬼神。正如,明明是守心不坚,却怪女色.诱惑。
多么伪君子。
她轻嘲,扫视于人,满眼冷漠。
众人交头接耳,更有甚者,与她大胆地目光相接,隐含挑逗。
梁公大为不满,宽袖垂下,掩盖住美人的眉目。
“逢此佳宴,诸君筷著却纹丝不动,可是觉筵席简陋,怨怪寡人招待不周?”
竟是公开维护于爱妾。
彼时梁国兵强马壮,惹人忌惮。
各位公卿果然礼让三分,只道公好福气,我等欣羡。
唯有大显使君,已过弱冠之龄的公子珏满面漠然,一眼都不曾投向那绝色美人。
他将美酒吞咽入口中,喉结滚动,下颌绷如玉线。
***
宴散。
大显使君不胜酒力,侍内将之搀至一亭。
及至亭中。
四面秋棠帘飘,暗香浮动。女子从画屏后走出,手提宫灯,白昙委地。
青年面色一冷,拂袖欲去,“梁国的礼仪,便是如此么。”
却被她柔声叫住。
美人挽着灯的玉臂雪白,容颜在暖光下生辉。
“诸君见我,面露欢欣。我见诸君,我也欢欣。此两全其美之事,公子何必拘泥于俗礼呢?”
他闻言,侧了目来,眼神冰冷,似要将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冻结。
“汝乃妖异。”
她却突然走近,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台阶之上。她盯着他的眼睛,吐出气息,掠过他的鼻尖,竟让他觉得,下一刻就要被这女子食进肚中去了。
听她轻柔地说:
“君不曾亲近于我,并不识我本性,怎知我是妖异?”
此三言两语,他已沉下了面色。
眼底蕴满不化的尖冰,如针,将她一寸寸打量,如刮骨般狠。
“梁必将因汝而亡。”
云意姿微微一笑。
她折过了身去,只将背影对他。
宽带束起的腰肢,如同柳条一般地细。
回眸来,眸光幽冷:
“与我何干?”
“纵使因我而亡,与我何干?书留我名,遗臭万年,更与我何干?君志向雄远,意吞天下,大可来取!若非出离太久,忘我故国何处,否则便请使君、一并拿下!”
她面色醉一般酡红,弯下了腰,以手撑住圆形石桌,咯咯地冷笑,
“要这硝烟四起,生灵涂炭,人间地狱,恶鬼横行,才是好事呢!”
如此言论,离经叛道!
他在心中骂:妖物。
眼底的绀蓝色愈发深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