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自己合适的应对。
半晌,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刺破了落针可闻的死寂,也刺破了魏寻的心。
“哥哥,子时都过了。”
魏寻感觉到了心底一隅,有一处柔软的角落,轰然坍塌。
他很明白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道歉也好,哄骗也罢,可分辩的话到嘴边竟是无论如何张不开唇齿。
原来这孩子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又失约了吗?怪不得他刚才不愿意被自己的声音唤回来,只怕是已经在心里记恨上了自己。
那他这化形的戾气又与自己有几分关系?
魏寻顿时乱了心神,失了刚才的谨慎,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肖一的身边近一尺的地方。
肖一也似乎放下了警觉,靠近的人并没有再激起他的敌意,手中的剑虽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再爆起戾气。
“我记得哥哥带我回来的时候也是灼灼仲夏。”
“是。”
“那我的生辰该是在夏天。”
“对。”
“子时都过了,已是昨日了。哥哥,没有回来。”
“……”
“如果我说我腿又疼了,哥哥可会回来看看我?”
“……”
“哥哥,我好冷啊。”
第15章 掌门归山
语罢,肖一好像用光了最后一丝气力,手中木剑的最后一丝黑芒散去,闷声落地;而他的整个身体也一并失去了支撑,如零落的纸鸢,飘向地面。
魏寻灵脉全开的身体自然是极致的灵敏迅速,几乎不需要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箭步上前,伸手接住了肖一,揽进怀里。
威吓全场的可怖灵压也瞬间散去,众人慢慢发现唇齿可以活动,身体也有了也恢复了气力,修为较高的几个人已经可以接管自己的身体,进而迅速起身,向着焦矜飞奔而去。
焦矜感受到身前戾气的凌厉威压撤去,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松了下来,当即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焦矜扶起来赶忙带离了肖一的身边。
擦汗的,把脉的,止血的,包扎的,喂药的……里三层外三层把焦矜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几丈开外,一个只着亵衣的单薄身体寂寥地倒进了一个坚实的臂弯里,也沉沉地阖上了眼皮。
所有人的眼神和关心,同情与怜悯,都给了昏厥中的焦矜。
给了他的痛苦与惊惧,给了他被踩碎的骄傲与自尊,给了他颈项间挂着的血珠,给了他胸前那一小片鲜红的衣襟。
可肖一这么多年以来的痛苦与无助,耻辱与愤怒,却没入这寂夜寒境,无人认领。
极是不幸,又极为幸运,还有一个人,打横抱起了这具冰凉清癯的身体,默默往夜色中走去。
魏寻用力的想把这一具寒津津的身体拥进怀里,最终还是绝望的发现,当初在他怀里安睡的孩子长大了,自己的怀里已经塞不下了。
但冰凉的身体还是让他混乱的意识逐渐清明。
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他不能倒也不能乱;他得想办法保下这个孩子,更要想办法拔除他身上的戾气。
清醒过来的魏寻轻功一起,立刻带着肖一逃离了人群。众人手忙脚乱的围着焦矜,即使有人发现他带走了“罪魁祸首”,也无力阻止。
与其说是无力阻止,其实根本是不敢多言。所有人都还记得刚才那实力差距的恐怖威吓,有点修为的都明白,那个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你闭嘴,想做什么也是徒然。
魏寻一边向自己的卧房掠去,一边信手捉来一只夏蝉,附上灵力让它去寻无音前来。
他想要保下肖一,就得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想要拔除肖一的戾气,就得知道戾气从何而来。
而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故事他已经见过太多。想要得到答案,他现在只能信得过无音一人。
待那夏蝉刚去,他甫一进到自己院内,便看到无音早已等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肖公子怎么了?受伤?”无音看到魏寻,迅速的打起了手语,她和魏寻相处的时间长了,一般简单的交流已经很是顺畅。
“我现下暂时没瞧出哪里有伤,许是……力竭,睡着了。”
魏寻说到这里,把肖一放倒在床上,拉下被子裹住冰冷的身体,他望着着那双紧紧阖着的丹凤眼,突然很荒谬地想到了之前自己说的一句话——
“感情我是安息香吗,一碰到我你就睡着……”
他从无音那简单的了解了这几天他后山闭关之时,肖一的日子是如何在焦矜地折腾中度过的,又是因为什么已经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待无音讲到肖一拖着三天两夜没有合眼的身躯,守着长寿面在他屋里枯坐了一天,甚至不曾喝过一口水,却在子时刚过时被焦矜羞辱的最终冲出了门去……
他伸手打断了无音,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默默的倒了一杯凉茶,手中酝起两分功力,将茶水捂热,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一遍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