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吹雨满脑袋问号,看到“欺负”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莫名地心虚了一下。
昨晚那算“欺负”吗?
不算。
这是对一位不合格的补习老师的正常批驳,他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利益。
社会主义接班人:哥有空就回来看你,吹宝抱一个。[拥抱]
口欠:[再见]
任衍的头像是一只敦实的橘猫,图片像素不高,镜头怼得很近,圆滚滚的猫脑袋占据整个头像框,感觉下一秒脸上的横rou就要从框里溢出来。
微信名是“1004”。
段吹雨淡淡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放着没理。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加什么微信。
*
在那之后一个礼拜,任衍都没再出现。段习风大概是工作繁忙,顾不上询问段吹雨的学习情况,这一次的补习似乎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十中每周都要进行周考,一月一次月考,一周一次周考,段吹雨在这礼拜的检测中再次“光荣”地垫了底。
十中的周考相当于大考,成绩排名照例是要全校公示的,段吹雨平时就是其他班女生讨论的重点对象,凭着校长公子这一身份的加持,这磕碜的成绩自然又成了年级里话题的中心。
体育课、课间,只要休息的时刻,不管走到哪儿,多少都能听到议论他的声音。
高三的体育课都是施舍来的,一学期的课掰着手指就能数清,苦命的高三狗就靠着这点自由活动时间续命。
这堂是体育课,明面上说是自由活动,实际上还是自习。
上进的学生一般都自觉留在教室里刷题,像段吹雨这种不上进的,当然是铃声一响就下楼浪荡了。
8班是理科试点班,男生占多数,平时学习劲头很足,但是该心疼自个儿的时候,都不会矜持。
铃声一响,教室里稀稀拉拉走了一半的人,余下的留在教室里安静地自习。
段吹雨找了个Yin凉处,闭着眼睛倚靠在石凳上,阳光钻过葱郁的树叶倾落下来,他的肩膀上树影斑驳。
不远处传来听不真切的声响,人声渐近。
“体育课续命啊——啊——吾命不久矣!”
“别说了,我才要短命了,我这周周考退了三名,我妈就把我手机没收了,不让我带了。”
“可怜。”
“不过我听说这次周考段吹雨又考了倒数?诶我心里有点平衡。”
“你平衡什么?”
“他爸不是校长么,校长儿子都考成这样,我当然平衡。”
“啧啧啧,Yin暗。”
“实话实说怎么就Yin暗了,不过真挺好玩儿,校长的儿子成绩都这么烂,老子得多没面儿啊,这校长当的,真憋屈。”
望见石凳上的清瘦身影,两人顿时噤了声。
“Cao……”男生用气音骂了一声。
另一个男生拽着他就走,小声道:“走走走。”
“怎么回回有人嚼你舌根,都能被你听到啊?”李易不知哪时坐在了段吹雨的旁边,手里捏着两根冰棍,递给段吹雨一根。
段吹雨撕开包装袋,在冰棍顶端嘬了一下,他蹙了下眉:“不是nai油的。”
“怎么不是了?”李易看了眼包装袋,明晃晃写着“nai油”两个字。
“不是纯nai油。”段吹雨把舔了一口的冰棍塞回包装袋里。
“我说段公子,您可真够娇贵的呀?这小舌头还自带检测功能的?”
“一股糖Jing味儿,不好吃。”段吹雨怕辜负这位发小的心意,举着冰棍故作商量地问:“能扔吗?”
李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然呢?我吃啊!”
Cao场上本来没什么人,可能段吹雨自带名人效应,隔段时间就有女生手挽着手从Cao场旁边的小树林经过,低头咬耳朵,眼神往段吹雨身上飘,看两眼就脸红。
李易对此情状见怪不怪,拱了拱段吹雨,问:“诶你最近不是在补课么,怎么感觉没什么效果么。”
言外之意,你怎么又考倒数?
“不干了。”
“嗯?”李易没反应过来。
段吹雨补充道:“补习老师不干了。”
“你把人气走了?”
段吹雨噎了一下,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幽幽地问:“我看起来很像干这种事儿的人吗?”
李易认真地点点头:“像。”
“……”
*
段习风去公司任职后,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难得的人气儿只停留了几日就倏然溜走。
手机震了几下,段吹雨关上家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妈:放学了吗?
妈:听你哥说给你找了补习老师?感觉怎么样?
段吹雨打字回复。
口欠:放了。还行。
妈:我这边临时有个会要开,过两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