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将机舱里随机携带的航空补给食品都掏了出来,拼拼凑凑,大约够六、七天左右的份量。一次部署周期通常在20天左右,假如20天之内没有发生战事,他们就会接到召回指令。
为了节约能源、方便交流,他们选择的活动和休息范围尽量集中,取水制水和休息室中间仅隔了一截空旷的隧道,这岗哨说句话,那岗哨也能听得到,不至于太寂寞。
“报告队长!”另一个岗哨的队友交接完毕,回来汇报,“油料、弹药库一切正常,无不明人员进入!”
队长回敬一礼:“好的,请你休息!”
七天的食物要拆成二十天吃,饭都吃不饱了,每日例行的体能和队列训练当然也随之取消。队长每天轮流检查队员对电码和航图的掌握情况,检查完毕后,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有队友提议:“咱们唱个歌吧?”
“好。”队长起了个头,“当你想起我的时候,你就看天边的朝霞,我在纯白的云朵之上翱翔;当你想起我的时候,你就看山边的夕阳,我跨越了山川与河流,迎着晚霞返航;”
“而当我想起你,”队友接着唱,“我就握紧手里的枪,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也像亲自守护在你身边一样,寸步不让……”
明明是走到哪里都非常受欢迎的类型,但严明信的交际圈其实小得天地可鉴,小到现在让他使劲想也想不起几个人来。他想到他爸,他不知道他爸酒醒之后是不是又去喝酒了,还有军区的战友,他们此刻是否枕戈寝甲?
他还想到了君洋——D区与山海关隔海相望,枯桃战斗群位列一线,倘若真的开战,1151必定是一把最锋利的刺刀!君洋至少能一个打五……不,打十个!
也许他朝控制台上一拍,扳机一勾,对面就全被击落了!
可惜可叹,君洋此刻不在枯桃舰!
靠在防空洞冰冷的墙上,严明信想起那天那人毅然决然的眼神,用不屑一顾、懒得重复的语气对他说,我不会比敌机先落地。
我也不会的,严明信心说,卫家国,赴疆场,一往无前,男儿当如是!
可他又想不通,身在空军部队,周围会说、说过类似雄心壮志的话的人太多了,为什么偏偏这话君洋说来时就吊着一股特别的劲儿呢?
他一口吃掉了作为今天午饭的一小块压缩饼干和一粒巧克力豆——队长认真负责,他们仍然严格执行着一日三餐的餐制。
院长办公室里,大丈夫能屈能伸,君洋咬了牙,正经历他有生以来最温良恭谦的一天。
“对,院长。”他坐在沙发里,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得十分积极,微笑着应答,道,“还好吧,第一。”
院方查阅了君洋在指挥学院的成绩,发现他的优秀竟然如此具体——文化理论课和体能门门第一,在校两年中包揽了几乎所有奖项,进入山海关训练营后也是第一个放单飞的学员,实战经验丰富,从来都是标兵和榜样。
胆魄谋略自不必说,从教研会上足见一斑,令人无暇可挑。
要知道,师父的水平,尤其是第一任专业师父的水平,能够很大程度上决定学员一生的高度。捧着金光灿灿的履历,院长想太想把他留下了,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嘴:“你明白什么叫‘有教无类’吗?”
“不明白。”君洋也不藏掖,坦坦荡荡地问,“什么意思?”
“不要紧,那你对‘因材施教’有什么看法?”院长补充道,“或者说,你能不能平和地对待教学中出现的不那么完美的学生,以及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骄傲是一层保护壳,君洋在其下向来随心所欲,乍一脱壳而出,他佯装恭顺的业务其实并不熟练。
被问及盲点,他笑容有些僵硬,抿了抿唇。
院长愁眉凝望他——自我素质高并不一定就能教书育人,这才是学院真正要考虑的问题。
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甚至有可能听不懂学员的困惑,因为像君洋这种成绩,他的世界中很可能从来没有出现过低级的错误,在教学实践中无法跟学员将心比心。
而那些起点不是太高的教官,经历了现实的毒打,一路摸爬滚打爬上山来,对世界反而更有一颗包容的心,他们能够体谅、允许不完美的发生,推己及人,引导学员。
海空力量日趋完善,将来会有一大批新的机型入列,这里是飞行学院,不是比武演习现场,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先培养出一批合格的飞行员,不能因一点瑕疵就打击抹杀学员的成绩,到最后只保留一两个尖子。
“说实话,我可能不太平和。”君洋慢慢坐直了身子,直言不讳,“教育心理学的书籍我正在学习,要达到学院要求的水平,还有一定距离,不过我可以试着先理解‘突发情况’——如果,别的方面能有一点儿‘补偿’的话。”
教育固然神圣,但神圣和提出合理的需求并不冲突,即便为军区工作,他首先也仍然是个人类。
此时不提待遇,更待何时?
“我想要辆车。”君洋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