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敬醒了,渡过了危险期。大家全松了一口气,笑容开始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小敬……
大片的田野开满黄灿灿的油菜花,微风过处,金浪翻涌,露出绿的叶子。阳光灿烂,绿叶黄花衬在蓝天白云下,鲜亮柔和,充满生机。
尹子澄跪在床前,握着方和敬的手,痴痴地看着他苍白,但仍然美丽的脸。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像是摸着一件易碎的精品似的小心。
方家父母看到这个结果,也没有什麽办法,叹着气,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去阻止他们的交往了。
方家父母听得脸色大变,他也看不到,只知道拼命地说:「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他已经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喃喃地一直说着我爱你……
尹子澄总是呆呆地坐着,盯着床上的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身子常常会无意识地发抖丶抽搐,怎麽也克制不了;脑袋中一片空白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尹子澄每天都陪着方和敬,照顾虚弱的他。从喝每一口水,到喂饭丶上厕所丶洗澡丶推着车出去晒太阳,他包下了一切照顾方和敬的生活。
他伤心地看着母亲,不知道该怎麽对母亲说出这段时间的事情,和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母亲还能不能再次承受这种打击。
方和敬一天一天地好起来,很快就可以下床,一切都很顺利,美满。
方和敬要出院了。
可是他失望了,尹子澄没有出现。
(8)
方母气叫道:「你要做什麽?你放开他!」
方母眼泪汪汪地看了看方父,方父点点头,慢慢扶起了她。
他木然地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在村边上有个小小的院落,长年大门紧闭,安安静静的,和村里的气氛很不协调。村民们只知道这里住着一户外来户,是对夫妻,感觉是城里人,都很斯文有礼,但也不会和别人热络。男人很早就过世了,只馀下那个女人,长年孤身一人住在院中,仍是安静无声地生活。只有在她唯一的儿子来看她时,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才会露出慈爱的笑容。
醒来後的方和敬,总是目不转睁地盯着尹子澄,心满意足地笑着,幸福地享受着尹子澄的服务。他还时不时撒着娇,提醒尹子澄在他昏迷时说得话:「你答应过要让我做哟!我一定会做到让你幸福得昏过去的。」尹子澄听了,只能苦笑连连。
他消失了……
他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浸湿了憔悴的脸庞。他哭着对床上的方和敬说:「小敬,我是澄,求求你醒过来好吗?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麽都行,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跟你分手,我待在你身边,直到你不要我了,好吗?小敬……」他泣不成声地说:「你什麽要求我都答应你。你不是一直想进入我的身体吗?我让你做!你对我的身体做什麽都行?只要……只要你高兴,我什麽都让你做。」
只有雷,总感觉尹子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问他,又问不出什麽来。可是,一定是有什麽事,什麽不好的事会发生,雷的直觉告诉他。
雷赶忙止住方母,说:「方伯母,你让澄和小敬说说吧,小敬很听他的话的。」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来,急切地说:「他动了!我感到他动了!你们看到了吗?」
方家父母和雷在方和敬的病床前,一直跟他说着话,给他打气,想让他鼓起气来活下去,可是,仍然是毫无生息。
意识到这点,他顾不上方母的禁止,径直走到床边,拉起方和敬的手。
「澄澄?」简凡玉看着静静站在那,痛苦的看着自己的的儿子,觉得不对劲,试探着再次出声询问。「出什麽事了吗?」
这一天,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是个很舒服的日子。方家父母和雷一早就来医院,办理出院手续,准备接方和敬出院,大家说说笑笑,都很开心。
这时,人人都看到,方和敬的手有一丝颤动,雷激动地大叫:「医生!医生!」,一面狂按呼救铃。
简凡玉看到突然出现的儿子,十分惊讶:「澄澄,你怎麽现在有空来了?」
这天,村民们又看到那个漂亮帅气的儿子来探望母亲了。「这孩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哟,衣服穿得也好看,一定是很有出息的人。」那个儿子的到来总是给大家提供了闲聊的话题,点缀一下乡下平乏单调的生活。
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东西也理好了,可是,就是不见尹子澄的身影。方和敬笑不出来了,他一直站在病房的窗口前看着大门,希望能看到尹子澄的身影。
在此如诗如画地方,村子也是乾净整齐,透着清爽。一色白墙灰瓦的房子,简朴大方,村里的人大都是祖祖辈辈长期居住在此的人家,亲密和谐,走门串户的,很是热闹。
尹子澄看着又衰老了不少的母亲,心里很难过。想着母亲长年操劳,照顾生病的父亲,自己不仅没有分担母亲的辛苦,现在丶现在又要再给她增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