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將季初鳶引到殿門,便退下了。
季初鳶踏入宮殿,只見少年帝王坐在殿內的中央,也沒有點燈,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今晚皇弟的所作所為真是傷透了皇姐的心」,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率先開口講了一句。
明明是一幅悲痛的口吻,與平日的雷厲風行截然不同,帶着平時絕無僅有的溫柔,臉容卻毫無半分與語氣相符的哀慟,神色自若得猶如只是在閒聊,讓季初鳶說出來的話彷彿嘲諷一般,刺得少年帝王面色一僵,捨棄了溫順的表象,語氣不善地詢問。
「皇姐不也是不相信我,原來一早便勾結異姓王。」
季初鳶靜靜地望着他,不知怎地忽然失笑:「皇弟既想本宮為你牽制異姓王,之後又想本宮不插手朝政之事,把本宮打發去封地,世上哪有怎麼好的事,皇姐是不是對皇弟太好了,讓你忘記之前皇姐是怎麼樣的人?」
少年帝王聽著季初鳶輕浮的言語,絲毫不把令他日夜煎熬的事放在心上,徹底被激怒,高聲質問:「皇姐可知外人如何喚長公主,你是無冕之女帝,真正的掌權者,朝中大臣誰不敬你三分?百姓未必知道當今天子是誰,但誰人不知長公主?」
季初鳶諷刺一笑:「本宮從未想過取代皇弟,皇弟安安分分坐在皇位上,只管享樂不必掛念政事,本宮自然不會讓攝政王以下犯上作亂。這種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簡直快活過神仙,本宮真的想不通,皇弟到底有什麼不滿?」
少年帝王怒極反笑:「皇姐當真沒有起過取而代之的念頭?」
季初鳶倒是坦白說出心中所想:「皇弟登位後,處處受到掣肘,克制自己的情感,埋藏自己的想法,本宮可不願被這位置束縛,還不如當一個有權有勢的長公主瀟灑自在。」
說著說著,季初鳶走向書案前,伸手找尋密函及詔旨,拿起密函拆開封條,緩緩讀出內容。
「謀害先帝子嗣、刺殺長公主、結黨營私、暗養私兵、私造兵器。」
捏着密函在少年帝王面前揮了揮,反問:「雖然出師有名,但單憑這些東西就想把攝政王定罪,皇弟未免小覷了攝政王。」
季初鳶將手中密函及詔旨在燭火中點燃,放進香爐,看著密函及詔旨化成灰燼。
「本宮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倘若你願意,本宮與皇弟一場姐弟,只要你今後不再踏出地宮一步,本宮不介意多養一個人;如果你不願,本宮親自送皇弟一程,從此陰陽相隔,此生永訣。還有什麼疑問就一次過問,本宮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次性滿足皇弟的好奇心。」
一陣沉默,兩人相顧無言。良久後,少年帝王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起另外一件事。
「皇姐可不可以放過皇后,一切都是皇弟指示她,與她無關。」少年帝王沒等季初鳶回應,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年先帝兩道留下遺旨,第一道是讓皇姐和親,世子去鎮守邊疆;若果你們不從,第二道是賜死皇姐與世子。」
「想不到先帝還挺有先見之明,怎麼樣你現在後悔了?」季初鳶有點意外當年原來先帝彌留之際,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為自己一夜風流的產物打算,為出身卑微的少年掃除登位的障礙。
「先帝留下的兩道遺旨,先帝賓天後早就一把火燒毀了。」少年帝王答非所問。
「皇弟怕是有別的考量吧?」季初鳶自從生母逝去後,便是永無休止的算計,聽到少年帝王的話馬上聯想到的不是少年帝王顧念姐弟一場,而是少年帝王謀求自身的利益。
「別的考量,說沒有是騙人的,先帝想的不錯,可是不太關心我們,當時覺得皇姐未必不願和親,只是比起出嫁和親,還不如讓他留下來給皇姐當駙馬,既賣一個人情給皇姐,又斷絕皇姐以後改朝換代的可能,最後萬萬想不到皇姐親自請旨送他回去,讓所有的設想落空。」少年帝王難得坦承承認自己的本來的盤算。
「因為他不願,皇姐不能以愛為名束縛他,他不喜歡這種生活,他的野心比所有人都大,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忍讓,他情願一步一步重新向上爬也不願意留下來做駙馬。」季初鳶吐露出一段無人知曉的心聲或者說是少女心事。
「何其諷刺,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防備皇姐,到頭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直在殿門外面的幾人,隱隱約約聽到殿內傳出略帶幾分痴狂的笑聲,不久後見到季初鳶踏出宮殿。季初鳶神色有些哀痛,雙眼微微發紅,似乎剛剛在哭泣,見到迎面而來的幾人,示意他們別跟上來後便獨自離去。
次日,少年帝王立下詔書,襌位於和淑長公主,封異姓王為攝政王,輔助長公主處理政務。
End
「見到迎面而來的幾人」,到底是哪幾人,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如果是乙女Game,此時應該出現:
你見到迎面而來的幾人,打算回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