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一切如常。
她答应了她nainai的话,第二日就回了应天书院继续上学,只是她一改前世的行为,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回家,一到放学的时间,苏家的马车就将她接走。她再也没有sao扰裴烺,也不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侯着他了。
然而这几天却像是不该来的偏偏要来,她总是会在转弯抹角的地方,或是放学上学的路上看见裴烺。她一看见他,要么转身就走,要么装瞎从他眼前路过,从不和他说一句话。
上课的时候她认真听夫子的授课,追着夫子问她没听懂的问题,甚至还能在课上和夫子对答。
简直惊掉了众人的下巴,大家都觉得,不是苏青蔓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苏青蔓磨了苏富好几日,把招婿的利弊细细列给他看,她爹才算点头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苏家在自家店铺的门口放出了招婿的布告,但凡适龄,品行优良,未婚嫁,不可纳妾,另立外室,非残疾,真心实意,接受入赘的男子皆可在半月后的六月二十三日于苏府大门处登记。
消息放出来后的第二天,苏青蔓照常去了应天书院上课。
课间午休的时候,她出门散步,再伸个懒腰,无心之外,就听了个墙角。
几个一向看不起她身份的文官家的女儿在议论她招婿的事,大家都不喜见她,没什么交情特别好的朋友,她做事又向来出格,落人话柄也是正常。
她便懒得出去打断,只站在原地,听听她们的评论,就当解解闷。
诸如什么,
那苏家的商户女儿,果真是商户家的,不知羞耻。
哦。
做出这副好学样子给谁看呢,还不是不知哪来的暴发户,癞蛤蟆就是癞蛤蟆,蹦得再高,还是蛤蟆。
哦。
她那么巴巴追着裴公子许久,这不是看着没希望了,丑事被家人知道了,赶紧找个差不多的癞蛤蟆嫁了就行。
哦。
我听我表哥说,今天裴公子请假了,想是她总算放过了自己,在家里开心顺道避个嫌吧。
哦。
比当年的太后皇后太子妃乐业公主齐齐骂她的阵仗不晓得低了几重天。
她听着无趣,地上有颗小石子,弯腰捡了起来,径直发力扔了过去,正砸在墙壁,一瞬间,那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声响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走过去,冲这群贵女挑了眉,笑说:说人坏话,也不挑个我不在的地方,真当我苏青蔓好欺负,就继续说下去。
她也懒得看她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便转身回到课室中。
她踏着晚霞哼着小曲儿归家的时候,她爹在门口愁眉苦脸,来回踱着步,不停搓手。
这个画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心头疯狂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爹,你在这,干嘛呢?她拉住她爹的胳膊。
你的事,大事!
她心头骂了一万句脏话,赶紧撒开了她爹的手,冲进内厅,她nainai果然在那等着她。
桌上,果然有一份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帛书。
她摸了过去,深呼吸,闭眼,睁眼,看尾处的名字。
新郎 裴烺
新妇 苏青蔓
她的改变命运计划,刚刚迈出去的第一步,就这样被无情的掐死了吗?
苏青蔓蹲在地上,以手掩面了许久,思考自己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上一世,她流产之后,苏富进宫跪求面见圣上,请求官家允准她和裴烺和离。她爹磕到头破血流,也没能见到皇帝一面。
只是,这一辈子,她明明已经抢占了先机,但是为什么赐婚的诏谕还是来了?这一次到底有什么变了?为什么时间会提早这么多?
她想不明白,纳闷,惆怅,无限愁绪交织在一起,她不想再过上一世那样受尽冷眼的日子,再把刀尖一样的人生踩一遍。
女儿啊,要是你不愿意嫁,明天我就进宫求圣上,撤了你俩的婚事,好不好?苏富在她身边坐下,也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他心疼女儿,皇家贵胄又有什么好的,他在这个圈子里,也看了太多腌臜。他的女儿,应该快快乐乐一辈子,不应该为人世规矩所烦恼。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仿佛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拉住苏富和苏老太太的手,爹,nainai,皇家的旨意是不可能违抗的,我们不要做白费力气的活了。您俩啊,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自己来想想办法。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嫁去裴家,无论怎样,我都会好好的,时时回来看你们。我,不会做傻事的。
她劝慰了忧心忡忡的苏富和nainai许久,这事才算暂时落定了。
其实苏青蔓心里比她爹和nainai还没底,难道真要什么都不做,重走上辈子的老路吗?她难道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晚间,她写下一封信,唤来翠羽:你找个可信的家丁,帮我把这封帖子悄悄送到定远侯府的裴烺裴公子那,约他明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