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主子拢共就三个,自苏青蔓的娘苏沈氏去了之后,苏青蔓的童年多是跟着nainai长大的,祖孙二人常常睡在一块,只是她及笄后便单独立了个小阁住,因此也就没有那些通传禀报的规矩。
她进了苏老夫人的房间,苏老夫人刚起身,见孙女这个时分来,心下虽然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见到孙女的欢喜,笑眯眯地伸手招她来跟前。呀,我的娇娇来了。快快,来nainai跟前。 苏青蔓便行了个半礼,上前伺候祖母洗漱,做得熟练。
苏青蔓生母死得早,生前给她取了娇娇的ru名,生下她之后,她娘便因血崩不治,撒手人寰。她爹苏富没有娶小妾续弦,对于苏富来说,第一重要的是女儿,第二重要才是黄金白银。
一开始苏老夫人也颇有怨言,但后来养着唯一的小孙女,软软糯糯,是她心头rou,便也不爱管苏富如何。
苏青蔓自小跟着爹爹和nainai生活,家里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苏富宠着这唯一的女儿,只差天上的月亮摘不来,她想要什么,她爹都愿意给。
于是,她除了小名叫作娇娇之外,性子也被她nainai和爹宠得有些娇蛮。
在苏青蔓的曾经的认知里,她的东西就是她的,别人都不可以分享。
裴家的家仆曾经私下说过她许多不是,首当其冲的就是自私、野蛮,讨不到夫君的欢心,入府多年无出,还硬是不许公子纳妾。
她路过此处,无意听人墙角,却硬是气不过,冲去给了那些嘴碎的婆子几个巴掌,结果被乐业公主知道她苛待下人,反而责罚她去裴家祠堂跪了三个时辰。
她真怀念爹和nainai不计较一切,不求回报的对她好。
看见nainai还是十二年前Jing神奕奕的样子,她鼻头忽然一酸,紧紧握住nainai的手,矮下身来伏在nainai膝上,眼眶泛着泪,喉中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摩挲她握住的那双手,虽然已经皱纹横生,皮肤也失去了光泽,但这就是她nainai温暖的手掌。
我们娇娇丫头,今天不去学院么?这是怎么了,前两天见你还好端端的,谁惹你啦,难过成这样?苏老夫人坐在床边被冯嬷嬷伺候着盘头,看不得小孙女难过的样子。
她不回答,只俯在苏老夫人的膝头,喃喃道,nainai,真好,真好。
真好,我得以重活一生,真好,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苏老夫人一时被她搞得有些莫名,和冯嬷嬷对视,怎么,今日的娇娇全无平日那鲜活的张牙舞爪的劲儿了呢。
陪着苏老夫人用过早膳之后,苏青蔓陪nainai在苏府偌大的院子里散步。
往日啊,你每天天不亮的就要去应天书院上学,今日怎么倒有心情来陪我,不去上学了?看着高升的日头,苏老夫人突然想起,今日的娇娇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本应是要去上学的。
她笑容凝在脸上一瞬,扯了个谎应道,nainai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学业不好,总是排在那些官家小姐的尾巴后面,免不了遭人耻笑,心情不好,不太想去。
其实哪是什么学习不好心情不好不想去的理由。
应天书院里有裴烺,她唯一不想见的人是裴烺。
应天书院是晋朝设立的官学,皇亲国戚与京官的家属子女只要经过入学考合格就有入学资格。分男女两院,男院的课程深且专,严格规定入学的男子必须要考过终考才能取得应天书院的结学凭证,不然就是婚后也要继续上学。
而女院的课程难度较浅,并不严格要求入学的女子一定要考过终考,若她们的家人为她们定了婚事,便可办理离学的相关事宜。
以前,为了和裴烺在路上偶遇说句好巧,你也走这条路吗。她央求她爹让她去应天书院上学,苏富托了关系,她又艰难刻苦的考了入学考,才有了读书的资格。
只为装作偶遇,说一句好巧。
上一世的苏青蔓和裴烺得了赐婚诏谕,学院院长给她办了离学凭契,并亲自送到了苏府。
而裴烺在婚后的三月,考了下半年的终考之后就随裴康去了北疆。
好像大家都很讨厌她,只是她到现在才发现。
她自重生以来的两天,称病告假了两天,她以往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写情书,全然不把夫子和考试当回事,夫子们对她很是头痛,见她告假的假条,全体都松了口气。
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那可不成,娇娇,学业学好了,那可是自己的,哪能因为别人看不起我们就说不学了呢?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因为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便看不起自己。娇娇乖,明天就回去上学啊。
她没接话,她想求nainai一件事,并且她思考这个事情,想了两天。
nainai,我有个想法,想求求您。
嗯?说吧,只要别过分。苏老太太难得有孙女陪着她走走,心情愉悦,语气也很是轻松。
苏青蔓看着nainai,一字一字的,我想求您和爹爹,让我招一个入赘的夫婿,一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