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山,齐云阁内。
湛瑛在她曾经修炼的地方奇怪地走来走去,心里烦闷不堪。
崇玉却仿佛对这里熟悉无比,此时端着琉璃盘白玉盏就推门而入,见湛瑛仍然不知所措地站着,便拂她躺在塌上。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睛虚虚一握,掌心就多了一丸外丹。
崇玉垂目敛眉道:阿瑛,你回门的日子比我料想的还要早,你身体虚弱,似乎曾强行提升修为,我知你在云霄殿也是强撑,现在你已经回家了,我会细心照顾直到你身体完好。关于你飞升遇劫之事,我也不十分清楚,但只要你信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出你满意的交代。所以在这之前就勉强听我的话,先养伤复原再说好吗?
湛瑛本是独断专行的那一类人,她谁都不信,也无人配得上她的信任。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肯对她说一切都放心托付给我云云她肯定先要一剑刺过去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如此信任。当然,没人打得过她。
湛瑛此时早就是强撑Jing神之后的虚弱体质,她一掌打过去,却被崇玉恰好接过,将她虚软无力的手握在手心细细摩挲。
湛瑛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你就只见崇玉将那颗内丹含在口中,双唇就缓缓贴向她。
湛瑛的手撑在崇玉胸口,无力地推拒,却只见一双仿佛含珠的薄唇轻柔地吻过来,双眼失去焦点之前她仿佛只看见一朵欲燃的榴花、一股香甜,充沛的灵力霎时灌注全身,她舒服地张开唇,更贪心地贴近。
可是崇玉比她还要贪心,一对唇瓣像覆舟的帆和舷,重重地倒向在她这个落水之人身上。霎那间万物倾覆、天地颠倒,湛瑛伸手抱住他。
两个人都生涩地吻着,谁也都明白这早就不只是出于疗伤或普通的关切。
起初是唇峰贴着唇峰,随即就不满足于简单的轻吻。崇玉忍不住往左微微偏过头,就要吻开诱人峰谷之间的唇缝,时不时地还在唇角流连舔舐。
崇玉只顾着进攻,虚软的湛瑛双手无力地落在胸口,她骤然间离他而去,崇玉睁开眼,万分委屈,像刚到嘴还未识味的梨膏糖被人藏起来一样,湛瑛似乎想掐住他的脖子,却只能发出无力的细声: 你给我吃了什么?
崇玉微张着嘴,他只顾着亲吻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早把其余诸事都抛在脑后,他想了想轻声道:我用灵力炼制的丹药,一年找不到你,我就炼一丸,等你回来,再受损的修为也该补救回来了。
崇玉俯下身,极轻柔地捧住湛瑛呆住的脸,掌心和指腹都忍不住摩挲起她的皮肤,让自己魂牵梦绕上千年的她可从未如此顺从地让自己偎近。
崇玉差点落泪,嘴上却只抿出一个苦涩的笑。还好,他现在知道等待的苦味将换来多么难以承受的甘甜。
湛瑛真的愣住了,她费解地想到,修真不就为了超脱凡胎,证得真仙吗?怎么还可以把自己的修为炼成内丹给别人吃的?她忍不住想到如果有人敢这么要求她,自己肯定会一剑把那人戳个对穿。
她下意识地排斥连自己也不愿为之的事,即便别人心甘情愿捧到她面前:这么做有什么用吗?我根本就不愿
崇玉跪坐在床阶前,伏低了身体以便心高气傲的湛瑛能平视自己:阿瑛,你方才已经试过了,无用的话你会接受我如此对待你吗?虽然我心甘情愿,却也知你不愿平白受人惠顾。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湛瑛破天荒头一次毫不掩饰地看向他。
崇玉心神一怔,便把在心里萦绕许久,几乎从少年懵懂之际就一直折磨他的念头说了出来:Yin阳双修。他定睛注视着湛瑛半晌,才慢慢垂了眼接着道:如此便不是我施恩于你;而是你,对我最深厚、最浩大的眷顾。
她不会同意的。她那样的人,即便落难也不会甘愿接受自己微不足道的援救。再说,她那个死心塌地的徒弟,肯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就算是湛瑛要他自毁成魔,那人都不会犹豫片刻。
湛瑛唯一的徒弟,云隐,似乎是只为了她才愿经年无名苦心修炼。否则以他的身世和天资,实在不必拜入剑仙一派苦修。
湛瑛饶是绵软无力,也慢慢侧起身,虚弱的手掐向崇玉修长的颈,崇玉闭上了眼,她果然还是以受人扶助为辱,再加上自己的要求确实也私心太重。
崇玉对自己终于说出口的夙愿也感到惊讶不已,太想得到什么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便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崇玉心里稍感安慰,比起以前来,自己总算是多了一点不顾后果的勇气。
湛瑛的手垂柳一般落在崇玉脸颊边,她犹豫着是要一掌拍死这个冒犯自己的师弟还是干脆一走了之。
这两者,她好像都做不到。
崇玉乖顺地偏了头,主动将脸贴在她随时会撤回的手心,这是她肯施舍的、不多的恩泽了。
湛瑛无言地看着忽然从满腔热望到柔情俯就的转变,忽然起了一点奇怪的心思,师弟看起来好像一只容易满足的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