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点燃蜡烛,炙热的火光朦胧的照亮了Yin暗的室内,他靠在墙边,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失落,视线细致的掠过四面贫瘠的墙壁,随后低头自嘲的勾了勾唇。
他想挽留,但是仔细一想,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值得她死心塌地的地方,更何况这么久过去了,他甚至学不会怎么对一个人好,怎么让她开心。
许知渝没注意到他的落魄,她满脑子都是那通电话后的声音,果然即便离开了军阀总部,让她不齿的恐惧感还是没能减退一点。
她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灾厄般的经历忘却,缓缓吐出一口气,又胡思乱想了很多,脑内最后的画面,是于洋紧攥着拳,面露凶光的模样。
身体突兀的打了个抖,许知渝踢了踢鞋尖,相顾无言了好一阵,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咬唇问他:七号是什么意思?
于洋的脸色轻微的变了一下,他下意识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瞳孔细微的晃动,紧抿着唇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许知渝哦了一声,她只是好奇,不想说也不会逼着他说,毕竟谁都有难言之隐不是吗?
她不再找话题,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床前和墙壁间生了锈的铁柱上,下巴抵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等待着回到内区的机会。
少年看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又低眸去看藏在身后的左手腕,手腕内侧有一处怪异的黑色纹身,在冷白的皮肤上镌刻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那里清晰的标注着一个数字
7。
像是被打上烙印的恶犬。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脑内似乎有无数个尖锐的记忆碎片被海浪狠狠抛上高空,被海水浸泡腐烂的过往里,满是断肢残骸、血色迸溅的场面。
室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时间走到小十点的时候,雨势不减反增,雷声震的玻璃窗一阵阵的颤抖,雨水逐渐模糊了窗外Yin暗压抑的房屋。
许知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歪着头枕着有腐锈气味的床头铁架,偶尔睡的不舒服了发出一声挠人的轻哼,本来就不高,比于洋矮了整整一个肩膀,缩成一团的时候就剩一点了。
于洋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兀自吹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从背后拥住她的身体,额头蹭了蹭她细嫩的颈窝,睫毛细微的垂下。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抱她了。
小姑娘察觉到背后滚烫的温度,皱着眉不老实的动了动,然后转过身往他怀里挤,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吧唧吧唧两下嘴巴睡的香甜,两颊粉白的软rou也微微嘟起。
手不偏不倚的抵进他的手心,那根红绳重重的垂落在两人相触到的手腕间,他甚至能察觉到她的脉搏,正在和他加快的心跳声共鸣。
于洋将她的手紧紧捺进掌心,巨大的满足感甜的像蜜,黑眸里满是蠢蠢欲动的水光。
偏生女孩不让他安稳,似乎是嫌热,几次想要往后逃,碍于狭窄的空间,只能皱着眉蹭几下,然后更沉的睡过去。
她好像做了噩梦,满额头的汗,喉间溢出沙哑的低叫声,鼻尖透出一片红晕,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动了动身体更近的靠近她玫瑰花般的唇瓣。
只可惜他来得太迟,前面的呓语来不及听见,只听见最后一声,暗哑的声腔满是依赖和委屈,他身体一颤,眼底的光迅速的覆灭了下去。
她在梦魇缠身的状态下,极轻的唤了一声:
哥。
于洋浑身僵直,耳边的雨声愈来愈大,他怔忡着目光,被她一句委屈到心颤的称呼叫到莫名心情烦躁,紧攥着她手的动作微微松开。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占有欲,也不知道自己的Yin暗面有多极端,有一瞬间的想法是,他只有她一个,那她也必须只剩他一个。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能例外。
凌晨四点,雨停了。
许知渝被热醒,一睁眼就借着凄厉的闪电看清于洋熟睡的脸庞,睡醒在美少年怀里总归是有点不习惯,她呆呆的盯着人家黑发下完美的五官看了一会。
过了一会,她才傻愣愣的想起重要的事,动了动睡的酸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手掌贴着玻璃窗向外看,泥泞的石子路上空无一人,滂沱的大雨让本就强弩之末的贫民窟变得更加破落。
不应该啊,按照峥哥的办事速度,她现在应该已经被找到了,可是为什么没人来接她?
她嘴巴一瘪,有些憋屈,指尖抵着玻璃上的灰尘划啊划的,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洋从身后将她困在窗户和他的身体之间,刚起的声音低哑到能要人的命。
还没来么?
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她失落的垂下眼睫,声音也闷闷的。
于洋见状勾了勾唇,他希望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人找到她,故作安慰地揉她的头发,黑眸忽闪忽闪的,指尖埋在柔软的发丝里。
良久,他歪了歪头,将心底一直惦记的事和盘托出,开口道:你上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