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夏之行无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半闭着眼睛,“这没什么,是我自己选择的。剑是我自己刺进去的,反正中了那蛊毒也是死路一条,早几日又有什么关系。”
“恨我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怕过你啊。”
他感受到江屿的头垂在他的肩侧,那一部分有些shi热,不只是泪水还是血,但他已经没了转头看过去的力气。、他看向站在江屿身后的萧向翎,用口型无声说着。
“快带他走。”
“对他好一点。”
江屿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逐渐安静下来,像是睡熟过去了,仿佛只要他不睁眼,不抬头,就看不见对方身上的鲜血,忽略掉现在的情景与既发的事实。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被江驰滨推进水里在府上被禁足后,夏之行提着甜点来看他,他却闹脾气死活不吃一口。
他想起皇上要把自己送到西域的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夏之行提着粥在外面站了一夜。等第二天走进来的时候,粥都已经凉透了,而对方却只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半圈在怀里,告诉他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早就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是一种超越客观的关系上的信任与习惯。
江屿说不清现在的感觉,只觉得胸腔涨得酸涩,chao水一般的压抑顺着咽喉向上漫过去,让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阵痛。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的感知觉逐渐回到体内,忽然觉得肩上有些沉重。他缓慢而麻木地将自己上身支撑起来,偏过头,反应好久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披了一件黑色的厚重裘衣。
视线仿佛在刀尖上游曳一般退避而规谨,顺着地上的一条血痕试探性地向前爬去,顺着那斑驳的黑衣向上看,看见那张熟悉而关切的面孔。
那人就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汹涌而突然的情绪忽然来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想开口说话,下一秒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顺便体贴地把他的头按在肩上,带来一种方便他肆意发泄情绪,却又不会担心被看到的安全感。
江屿闻到对方身上鲜明而刺鼻的血腥气,衣襟处的深色还泛着热气。
“刚刚……他们来过了?”他哑声问。
“不用担心,有北疆军在外面守着,江淇的人不会进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吵醒什么熟睡的生物,“你如果需要,可以在这多待一会。”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走?”
萧向翎没立刻回应,却是耐心地把江屿打斗中头发缠成的缕节打开,再用指尖梳顺。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一段可以安静下来、共处、说服自己的时间。”他的声音不易察觉地轻顿,“我知道这种感觉。看着喜欢的人流血、身体逐渐变凉,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扣住江屿背部的手无意识收紧,直到把人勒得有些痛。
“我一直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没能再多留一会。因为我痛苦、失望、还有些由于不解的愤怒,但是……”
他缓慢扳起江屿的脸,看见那chaoshi却动人的眼角,被恰到好处的红晕染出完美的弧度。
“但是后来想清楚了,再多负面的情绪,都抵不过一个喜欢。所以如果你不想走,我就陪你待在这里,你想多久都可以。”
江屿抬起头问,“是,因为之前,我吗?”
“所以我不会让你再走。”萧向翎垂着眼,灯光显得他眉眼深邃得有些偏执,“如果你不开心,可以随便拿我撒气;如果你想要那皇位,我手中的全部兵权任你差遣;如果你想走,我就把你锁在笼子里,让你连离开我视线内的机会都没有。”
江屿感受着心脏传来的细密的、却愈发强烈的痛感,微微平复呼吸,盯着他的眼,淡声吐出几个字,“佞臣贼子。”
萧向翎轻笑,放低了声音,“但江屿,我说过,你是我永远效忠的殿下。若你真执意要做什么事,谁能拦得住你?”
江屿忽地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推开一些,另一只手下意识按了下不安的心口。
“怎么了?不舒服?”萧向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摇头,“一道浅刀伤而已。还有,刚刚你对魏东他们说的,前来专门要还我一样东西,是什么?”
“殿下是否还记得,从北疆到京城的小路上,我从殿下这里借过一样东西。”
——他们在月色下接吻,江屿舌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唇上的血迹,开玩笑似的说,“这吻是我借你的,以后要记得还。”
第66章
江屿闭上眼睛, 去回应那不远处温热的唇,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放纵。他甚至想在这交缠的呼吸中从当前的情景永远脱离出来,宛如飞蛾扑火般毅然决然。
再后面的记忆变得不甚清晰, 只记得对方不厌其烦地回应自己近乎贪得无厌的探索。最后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