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那一下竟使面前的黑衣人手腕一麻,瞬间攻势滞缓下来。
如此两拨人的优势与特性便显露无疑,黑衣人力量感和配合度极强,开始还顾及着江屿的性命有所收敛,而在节节败退之后便发起狠来。甚至有一人剑尖直指江屿脖颈而来,被后者迅速会避开要害,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脖颈侧留下了一条危险而凛冽的血痕。
而江屿的动作干脆果断而有韧性,将声东击西的诈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在时间不够时便专挑人薄弱而脆弱的神经与关节处下手,位置Jing准得分毫不差,堪称惊绝。
那几个黑衣人也都是江淇手下一顶一的死士,动作快速而狠厉,丝毫不拖泥带水,江屿能在极端的力量碾压中,勉强处于不败之势已经及其出乎他们的意料。
而只有江屿自己知道,他现在已堪称是强弩之末的状态。
在实力并不对等的乱战中,他身上实则已经布下大大小小十余道伤口,只是被衣物遮掩并未明显见其血迹。握剑的手臂也在一次次蛮力的碰撞中逐渐变得酸麻,在长时间乏冗的交战中,他逐渐体力不支。
而就在这时,房顶处传来一声震裂般的巨响。江屿在匆忙中瞥出眼神一看,只见一黑衣人竟是破开檐顶遮掩的粘土和干草,径直跳了下来,裹挟着一大团泥土和灰雾,让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片刻。
江屿自顾不暇,完全分不出Jing力来对付新下来的那个黑衣人,但潜意识中却过电般地剧烈一抖,仓促间察觉到不对!
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或是这屋子里的东西,而是
电光石火间,江屿身体的本能甚至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手中唯一的武器软剑掷了出去。一阵刺耳而响亮的金属摩擦声音在室内响起,那柄软剑与另一把长剑在空中交接在一起,摩擦出锋利的火花。
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是夏之行。
但直到这时候江屿才发现对方在一开始或许也未曾打算下死手,更像是一种充满引诱性质的假动作。
江屿抬眼,终于在此时看清了那人相貌。
正是那日在山洞中了情毒之时,类似黑衣人首领的那个男人。
那人用剑尖将江屿的软剑挑至一旁,并未继续刺向夏之行,也未参与到这边的乱斗中来。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剧烈喘息的江屿,眼神难以捉摸。
但江屿现在完全没心情去揣测他的心理。
失去武器将本就濒临极限的身体状态进一步推向深渊。他只能通过手臂和腿等部位代替受力与反攻,而rou身与铁剑撞在一起的感觉堪称痛苦。他只觉自己半只手臂都发麻到失去感觉,简直无法与下一次格挡衔接起来。
他身后那人捕捉到了江屿这一瞬间的凝滞,他将手中长剑向内旋转一个角度,随机猛地向前用力刺了出去。
剑入,剑出,瞬间便有鲜红的血雾顺着那刀伤流出,又因为抽剑的残暴而溅出来些许。
那剑尖直入江屿左后肩处几厘米之深,虽远不算致命重伤,却在这激烈的情况下极大程度限制江屿的活动力。
若是把打架比喻成驯兽,那江屿绝非是令人感到枯燥无聊的那种类型。他强硬,清冷,表面的软弱妥协下,却藏匿这一副铮铮不屈的傲骨,教人们不想看他死亡,只想看他骨子逐跟被捏软折断的过程。
然而这剑刺出了完全相反的效果,不仅没让江屿痛到求饶,反而按下某个兽-性的开关一般。他清冷琉璃样的眸子竟缓缓泛上血红,眸中的神色执着而危险,让人本能性地感到一丝畏惧。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对别人骨子中透露出来的、不要命的疯劲无动于衷。那几个黑衣人忽然无端想到了被锁链拷住颈骨的野兽,他们眼中闪着同样决绝而不计后果的光。
江屿竟然将其中一人的长剑夺下来,径直刺进另一人的腰间。
然而他的体力终归早已消耗殆尽,手中带长剑后尤甚,速度rou眼可见地慢下来。终于趁他足下一个慢下来的动作,一人提剑猛地侧击他的小腿关节处,江屿没吭声,膝盖却向前一弯,如此便立刻被剑抵住了喉咙。
此时他浑身都被冰冷的汗水浸shi,咸chao的汗水浸在刚绽开的伤口处,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与颤抖。
似是痛得狠了,他刹那间身体一僵,牙关处的肌rou由于用力过度而显现出几分痛苦的形状。
汗水从额间淌下,几乎要让他睁不开眼睛,模糊中他看见一双黑色的鞋迈入眼帘中,随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一种有些谓叹,又带着些许遗憾的嗓音,十分温和,其中却又无端夹杂着残忍。
“当初在树林里叫殿下出来,偏不听。”魏东轻声道,“事到如今,又有谁能保得住殿下?”
江屿抬眼,气息有轻微的不稳。此时他肩部伤口的鲜血已经迅速向外渗出,将那身白衣染红一大片,范围还在不断增大,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但他竟出人意料地没表现出任何恐惧。
“事已至此,又如何能保住别人?”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