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得面色发红,浑身颤抖,“大师, 如果你还不打算告诉朕冰舌草在何处,皇城的杀戮又要如何停止?”
对方眉头紧锁, “江湖上共有三支冰舌草, 每支出世都必将带来杀戮, 就算北疆神女将第三支合进了双剑的机关中, 也难以阻止。”
江淇大声反驳,“争抢冰舌草的人命是命,难道皇宫中那些无辜惨死的侍从的生命就如同草芥吗?大师,你既能算出冰舌草所在之处,只要我们率先拿到,便可占得先机。”
那人缓缓摇头,声音依旧细而尖锐,“陛下, 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我就是天!”江淇咬牙说道, 压低声音,眼角泛红,“你可知道,若是他们率先拿到冰舌草,而太子复生, 那这皇位……这皇位又该是谁的!”
对方低头没说话,似是在权衡利弊,许久才重声叹了口气,“陛下,我只能告诉您,这冰舌草,如今就在这皇城之内。”
江淇微微睁大双眼。
话音未落,却只听轻微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大殿当中,转瞬即逝,听上去竟令人毛骨悚然。
只因二人谈话内容极其私密,江淇特意支走了附近的所有巡守卫兵,这个声音不可能是侍女侍卫们传出来的。
联想到昨夜的案件,江淇瞬间浑身泛寒,情急之间竟是将佩剑拔了好几次才出鞘。
“是谁在装神弄鬼!”他颤声喊着,“给朕滚出来!”
下一瞬,竟仿佛照应着他的话一般,一根羽箭竟然从龙椅的底部径直射-出,直奔江淇眉心而来。
利箭破空的锐利声音响起,江淇霎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那箭矢速度极快,他根本来不及侧身躲闪,只能惊惧地看着它下一瞬即将射向自己的眼前。
而就在羽箭出弦的刹那间,竟有一团人影破窗而入,角度Jing准地指向站在原地傻眼的江淇。
几乎在箭矢飞来的同一瞬,破窗而入的人撞在江淇身上。
这股蛮力使得江淇退后几步,而那羽箭则正巧深深刺进了那团人影的前胸。人影从半空中径直摔在地上,正巧停在江淇身前。
江淇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尸体,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脚下都站不稳。
直到身边的道士冲着窗外喊了数遍“救驾”,外面守兵纷纷涌入,他这才缓过些许神智来,被人搀扶着看向那倒在地上的血人。
正是他的一个贴身近侍!
与之前几具尸体别无二致,除了胸前的箭伤还有其他致命伤。显然是死后才被人从窗外抛进来的。
而刚刚的场景无论如何都令人毛骨悚然——且不说杀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羽箭置于龙位之下,就连射箭和抛尸的时间、与角度的绝对Jing准,都令人脊背发冷。
“刚刚我们说话,他们也一定都听见了。”江淇声音颤抖得几乎连不起来,“那羽箭都能藏在我龙位下面,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你们这群废物,什么都拦不住!”
他用剑尖指着四周跪在地上的守卫兵,“给我昼夜不停地找!但凡遇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一个也不能给我放过!”
与此同时,月色中一个周身雪白的身影顺着墙边溜走,眨眼间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当中。
次日清晨。
由于昨晚堪称惊悚的事件,江淇几乎一夜没睡。上朝的短路上依旧脚步虚浮,眼下发青,联想到江屿前几天提出的猜测,更是惶恐难安。
“七弟。”他微侧过头,对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江屿小声道,“昨日夜里,你可听闻什么特殊声响?”
江屿看见对方压抑的恐惧,却只是淡声一笑,“昨夜安静得很,并无奇怪声音。怎么了?可是那凶手又在作案?”
“没有。”江淇面色一白,堪称惶恐地答道。
江淇不可能将昨夜杀手潜到大殿中、窃听到冰舌草一事向外说出,但又对刺客将矛头逐渐针对自己一事感到惊恐。
“七弟。”他再次回头开口,语气又放温和些许,“上次你曾说过第三种可能,他们想令……太子殿下死而复生一事。事发之时你恰在北疆,可有何异闻举止?”
江屿轻微怔愣了片刻,随即轻笑起来,“皇兄切莫说笑,人死不可复生,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可切勿因为鬼神之事弄偏自己理性的判断。”
江淇身子猛地僵止,身后跟随的众臣步伐也随之停住。他抬头看着江屿温和微笑的神情,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江屿哪是在正经回答他的问题,分明是在调侃他涉政无能,盲从鬼神之说。
但抬头一瞧江屿的神色分明是温和而又顺从的,又让他觉得这种想法不过是他的揣测与臆想。
江淇微甩了袖口,快走两步跟身后众人拉开距离,抬步迈上玉阶。
而今火烧眉头的不仅是北疆的战事,还有太子的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在他心底就是一份巨大的隐患,随时都有崩塌沦陷的危险。
“江屿。”他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