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封信纸,和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
那梅花断口整齐,像是用利剑削下来的。断口边缘有些干涸,但明显是刚摘下来不久,加上快马送来的。
他又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展信佳。
一信一花被江屿端详了许久,等他回去时,一坛酒都快要见了底。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众人的话题似是从春花,转移到一个名为春花的姑娘,再转到夏之行家里一年前就到了出嫁年龄,却迟迟未被指婚的貌美姑娘。
等江屿回来,话题便全盘转到江屿身上。
“我听闻父皇之前曾把夏大人家的千金小姐指婚给七弟,最后为何不了了之?”有一人问道。
夏之行忙拱手道,“此事是我不好。只因小女心中早有属意之人,性子又偏激任性,老臣怕日后会忤逆触怒了殿下,这才自作主张拒绝了此事。”
江屿手里转着杯盏,看着夏之行的反应。
桌上众人,只有他与夏之行相处时间最久,别人看不出,但他却明显地感觉到,每当谈到此婚事之时,夏之行都表现得十分违和。
更何况,每当此时,江屿若看向他眼睛,便可在其中见到若杨的映像。
此事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七弟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江淇说着,“若是喜欢哪家的千金小姐,要记得跟兄长说。”
江屿一笑,打趣道,“不瞒皇兄,的确有这样一位。”
“是哪位千金小姐?她相貌如何?可会琴棋书画?喜欢做什么?吃什么?”
夏之行颇为警告地给江屿一个眼神。
江屿继续插科打诨,“可惜这位姑娘同夏姑娘极为相似,也是心中有属意之人,并不愿与我一同。”
对方干笑了两声,“看来跟七弟有缘的姑娘,心中都另有其人啊。莫不如为兄帮你参谋一二?”
“此事不急。”江屿摆手道,“不用劳皇兄费心。”
江淇提起这话头,明显是心中有合适人选,而今被江屿一而再地反驳回来,脸色终是有些难看。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便有一人笑了两声缓缓气氛,随即又转了个话题,“北疆军士果真是萧将军率领最为合适。听闻前几日北寇山路上两面夹击,意欲偷袭,却被萧将军先料了个正着,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个话题实则并不适宜此时的场合,毕竟此山路极其适合伏击,此处也正是太子殒身的地方。
“战捷是战捷,但是北疆传回的军情中却提了一句萧将军受了伤。”
“受伤?”一直沉默着的江屿忽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评论,啾
第40章
“什么时候受的伤?”军医一边给萧向翎处理左肩上的伤口, 一边问着,“看上去都挣裂开好几次了,要及时处理才不会恶化。”
一旁的温水盆中已经满是血污。
“无妨。”萧向翎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声音却依旧沉稳清晰,“战中时间紧, 行军打仗,伤口怎能不裂开。”
“如今将军战捷,也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身体要紧。”军医深鞠个躬,“给将军的药中加了助眠的药引, 这一觉可能会睡得久一些。”
萧向翎点了点头, 对方便退下去。
北疆日落早, 才时值傍晚, 营帐内便已是昏暗一片。萧向翎饮下塌边刚送过来的汤药,困意却没立刻涌上来。
前些日子战事紧,他便跟着将士们几天几夜没沾过枕头,如今骤然闲暇下来,却又倏然没了休息的欲望。
发呆一会,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包黑色的香囊,以及一块艳红的血玉。
血玉是顾渊之前交给他的那块, 他还一直没机会还给江屿, 对方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问他要。
而那黑色的香囊显然是戴在身边很久,褪色得接近泛白,边缝处已经有线头参差不齐地冒出来。
他凝视了几秒,便将那枚玉石放进香囊中, 随即一并塞回自己前襟处。
玉泛着凉,带来明晰的触感。
这便一觉睡得昏沉,似是良久没有过如此酣畅而又无人打扰的梦境,他似是把很久之前的事情都梦了个遍。
在有关前世的猜测中,江屿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唯一猜过的一句“那故事中的‘鬼’,是不是你”,竟也是八九不离十。
月圆之夜,百鬼横出。
只是在三百年前的一夜,时辰还未到,玄门便骤然关闭。众鬼便都没来得及回去,只能以人类的形态游荡在街头,看谁人美心善就跑上去讨个饭。
他那时还是个不到半人高的“小鬼”,体型又比同伴瘦弱许多,胸部甚至能显露出皮下肋骨的形状。
他们都喜欢去最热闹繁华的街上去逛,但唯有这个最弱的小鬼喜欢去一个偏僻的街巷。去了也不想同伴一般四处走动,平日里做得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