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不过是记忆的奴隶,它会根据记忆随意更改。《王子复仇记》
烁灭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坐标纽约州北部,复仇者联盟基地。
水声停止了好一会之后,索尔才从浴室里走出来。蒸腾的热气使得镜子模糊不清,于是他伸出手抹了一把,看到了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
一黄一蓝的两只异色眼睛,蓝色的眼睛血丝很重,甚至有些发黑;深色的短发已经快干了;肌rou饱满的身体没有一丝疤痕完美的天神体格。
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仿佛镜子中的人只是从一晚普通的宴会中醒来,因为大吃大喝、狂欢和宿醉而有些头痛;而不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瓦坎达战争。
如果不是因为还能闻到血腥和灰土的味道的话。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随意套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不存在的右眼神经在隐隐作痛。
你还好吗?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听见动静,扭头看向他,这个问题已经是自己今天第三次问他了。
当然,当然,我很好,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他扯开嘴角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和前两次的回答完全一致,但是他的眼睛却说他在撒谎。
小娜和我要去统计失踪人口,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你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让瓦尔基里或者科尔格过来陪你?史蒂夫曾经也失去过亲密的人,他知道索尔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他过于平静了。
怒吼、发脾气、哭泣,什么都好,哪怕是用暴风战斧把基地砍个稀巴烂,也比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让人放心。
当然,我可是惊爆点那个冲浪高手。索尔讲了个笑话,想要伸手在Cao心的队长肩膀上拍一下,但是他的胳膊太沉重了,完全举不起来。
他离开基地后,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走到工作台前,启动了全息屏幕,在面板上飞快地挥舞着手指。这无疑是一场最可怕的噩梦,失踪人口的数字在不断激增
他怎么样?她担忧地看着那个背影。
史蒂夫坐在一旁的旋转椅上,但是肌rou却完全放松不下来,知道自己目前帮不上什么忙,他叹了一口气。
他负罪感太重了,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你知道,因为灭霸那句话
娜塔莎一心二用,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浏览着众多消失同伴的名字,眼神在尼克·弗瑞的头像上多停留了一会。
但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似乎对仇人没有什么怒火,这不正常。他真的没事吗?
我们不能再失去同伴了。史蒂夫皱紧了眉头,他拉长石般的蓝眼睛显得十分严肃。
索尔走在路上,想找到一家酒馆,但没有一家开着它们要么破碎不堪,一片废墟;要么湮灭过后,空无一人,昭示着烁灭后的惨烈,而灾后重建还远远没有开始的迹象。
失去了一半的生命,除了人类,自然也包括其他自然生物,世界一片死寂。路上偶尔出现的行人,也都相互搀扶着匆匆走过,只有零星几个向他投来疲惫又陌生的眼神,也许失去亲人与朋友的痛苦已经让他们麻木了。
大概他们都在怪那个没用的雷神,他漫无目的地想。
他找到一家还算完好的便利店,抽走一瓶啤酒,好在冰柜依然还在兢兢业业地运行。临走前,他在桌子上放下几枚阿斯加德古币。
他一千五百岁了,亲手了结了许多人,也许是因果轮回,又有一些无法挽回的死亡轮番发生在他的面前,只是他所经历的死亡似乎总是格外直接一些譬如他的父亲,母亲,弟弟,好朋友们;以及一半的阿斯加德子民。悲剧总是一次次在他面前挥舞着表演的裙摆,坚持不懈地让他做第一观众,自己甚至连转换视角都做不到这些魔鬼一般的场景完全可以击垮一颗比振金更坚硬的心。
更何况,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rou体凡胎。
明明如此不堪一击,却自以为能够拯救全宇宙一半的生命。
以前的奥丁之子,就算被一次次地击倒,也会一次次地重新站起来,笑着用妙尔尼尔击碎敌人的头颅。
复仇者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现在的他连一个虚假乐观的笑容都伪装不了。
索尔带着啤酒去了挪威,这是他亲眼见证父亲升入英灵殿的地方。
天气不太好,Yin沉沉的,衬着草地有一种模糊的灰绿感,大海也卷起Yin暗的铅色波浪,显得深不见底。
他坐在草地上,面对着大海,就像奥丁曾经那样。风吹过眼眶,暴风战斧放在他的右手边。
他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光滑完美,条线分明,不像其他的复仇者那样或多或少带着些战损。
这样不好。
他拿起暴风战斧,用锋利的边缘在自己的手臂上使了点力,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那个种族灭绝者胸口的那道那么深,红色的血流了出来。然后他又看着它慢慢自我合愈,一直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