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宿华终于开口道:师尊,弟子是宿华,永远是宿华。
树上的雀儿啄着朵杏花,在枝头跳了几下,黑漆漆的眼睛看向未合起的窗户,歪头叫了一声。
指下是轻轻滑动的触感,青年脖颈修长,配合地微微抬起下巴
那个书中值得你抛下一切的赵寥寥。
青年捉住我的手抚上他的侧脸,满眼真挚,一瞬不瞬地看向我,吐露出他的秘密:弟子确实是重活了一次。
赵寥寥的手不自觉松开,手心也被软软的亲着,发痒的感觉顺着手心传到全身,她咬住下唇吞咽口水。
青年的眼角发红,整双眼水汪汪地看着赵寥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令人无法拒绝。
最后他又停留在唇前,两人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哭泣过的眼睛,小巧的鼻尖,微红的脸颊,柔软的耳垂,每一处都未曾放过,虔诚又珍重地对待。
下一刻,窗与门都重重掩上,淡蓝色的符文在上面一闪而过。
寥寥。
十年师徒相处,让我们彼此了解,所以哪怕我此刻什么都没有说,宿华也知道我在犹豫纠结什么。
柔软干燥的唇瓣贴了上来,蹭着我的唇角,轻轻地点啄着。
我很久没有哭过了。
赵寥寥衣衫半解躺在被褥上,手中还握着宿华的发带,对方则牵着她的手吻着她的指尖。
我搂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是你先惹哭我的。
在我意识到我喜欢他以后,怕我不是我,怕他不是他,怕这份心意其实是错开的。
我还怕我自作多情,怕我伤他心,又怕我又怕我大梦一场。
寥寥,我与你一起度过的时光不是假的,对你的心意也不是假的,我就在这里,我们都是真实的。
对方本是半跪在床边,因为突如其来的拥抱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最后半躺在地上,将我牢牢护在胸前。
我的眼泪染湿了他的肩膀,本还克制着情绪,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他轻轻摸着我头发的动作也很温柔,让我终于哭出声。
青年勾唇笑笑,眼中的泪再也盛不住,落在我手心里:不论什么过去,不论前世今生,亦不论三千世界,你永远都是赵寥寥,独一无二的,弟子心悦已久,倾慕不已的赵寥寥。
宿华眼中聚了泪,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可怎么看怎么苦涩:本以为,天上地下,再也无法与师尊相见谁料一睁眼,竟能回到从前,竟还能再见你。
或许两厢情悦,互诉衷肠,就是这样的意思。
宿华语气无奈,尾音却带着笑,像小猫尾巴一样翘了起来。
赵寥寥率先打断这股危险又暧昧的气氛,一双眼到处乱转,却唯独不肯看身上人。
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吸着鼻子,努力平稳声息:我或许真的不是那个赵寥寥
你,你还要不要亲啊?
青年嘴角上扬,又低下头去亲她。
可现在,只是听宿华讲出这种话,眼眶与鼻子便酸涩得要死。
寥寥。
我确实在害怕
我确实是在尧州那晚才想起一切,但不代表那晚之前的人不是我。
师尊也是一样,我知道的。
床铺上白衣与墨发相叠,不分彼此。
青年低笑着,微微侧头,轻轻蹭着我:对不起,往后不会再惹哭你了。
宿华的指腹带着层薄茧,小心的替我拭去泪水:何出此言呢?人活世间,魂魄不灭,尘埃聚神,大道三千,万化皆一,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每亲一下,他就要唤我一声,一声比一声暗哑。
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谁知宿华按住了我的肩膀,一手托着我的侧脸,指腹轻轻扫过我的唇角,眸中宛若流光云转,渴求又克制地看着我:我可以吻你吗?
宿华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寥寥亲亲我,好不好?
宿华的双唇染上潋滟水色,看起来格外诱人,让我忍不住回应他。
寥寥。
翠染峰向来安静,鲜少有人来打搅,这里只有终年不化的积雪与剑气。
赵寥寥宛若被魅惑,伸出手指抚上对方的双唇,又一点点向下,指尖划过下颌,最后停留在喉结处。
跟个小孩似的扑到人家怀里哭这种事,冷静下来后感觉好羞耻,有辱师尊排面。
普普通通的名字,由他这么叫出来,反倒让我觉得害羞起来。
我再也绷不住,扑进宿华怀中。
我欣喜若狂,却也忧虑万千,只因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不敢言说。
那双眼睛里的爱慕浓郁不加掩饰,令我有些不敢看,慌乱地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他的双唇上,然后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我将残余的泪都擦在他衣服上,准备先起来再说。
曾经受再重的伤,也不会落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