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没看他这边一眼,他真要跟去,怕也只会连累包
含蕊一起被丢下。
直至此刻,他仍想不通,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血战并未持续太久。
袁忠义屏息听着,约莫一个时辰多些,杀声便渐渐往东去了。
从方向上辨认,蛮兵大概是正在败退。
听到周围安静下来,袁忠义缓缓拨开身上的遮蔽,抬脸四下张望。
尸横遍野。
已有嗅觉敏锐的黑鸦成群降下,在死人堆中啄食血肉。
每一息,都腥臭扑鼻。
袁忠义将灰土抹在脸上,从一个死掉兵卒身上剥了身还算完好的衣物,拎块
木盾,伪装败亡者,已经绰绰有余。
仗未打完,拓跋将军领兵追赶,也顾不上留下人手清点战场,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尚未气绝的伤号偶尔发出一声凄厉但微弱的呼号。
在尸身最多的地方转了一圈,袁忠义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那些自以为能穿梭
军阵刺杀将领助战的武林豪侠们,最后大都死在了兵卒手中。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这是四十手乃至四百手。
一个李少陵颇为器重的外功高手,大概是想仗着铜皮铁骨硬冲。可那铜皮铁
骨金钟罩,终究还是肉体凡胎,不过一口气绷着,较硬些罢了。看他死状,先是
被飞箭射瞎了双眼,跟着泄了气,被乱矛戳成了一只刺猬,尸身都被架住,立地
不倒。
这一仗虽然死伤惨烈,但扫视尸身,茂林郡这一方的牺牲,论数量流民最多,
论比例武林人士死了十之七八,拓跋将军的兵卒,粗略比较,阵亡还不到蛮子兵
的二成。
可以说是一场大胜。
袁忠义喘息一阵,心意难平,越发烦闷,循着呻吟声找了一圈,从伤者中翻
出一个蛮夷女兵,拖到旁边坡上树后,撕烂衣衫奸淫采吸一番,一掌打死,这才
提起裤子,沉吟片刻,仍往茂林郡的方向折返。
贺仙澄往那个方向去,必定有所图谋。他不信那个女人会无的放矢。
一路思忖,隔天一早,他翻山越岭找到一个藏在林中的破落猎户住处,劈门
进去,留下兵卒衣服,换上破旧皮毛猎装,再往茂林郡出发。
不必跟着老弱病残一起,他赶路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当天傍晚,他就到
了茂林郡东郊的官道上。
前些日子沿途丢弃的死尸仍在,乌蝇飞舞,臭不可闻。
但城头的军旗,却已换了模样。
外黄内白的飘扬旗帜上,端端正正写着“大安”二字。
女墙内执矛而立的士兵,头戴红巾,远远一望就极为显眼。
隐隐猜到了什么,袁忠义不敢靠近,转头翻山折去南侧。
一番苦寻,总算在一处山坳找到了几个零散逃兵,打听出了城内发生的事情。
并不是多么复杂的计策。
贺仙澄领着一支来自北方的援军入城,拓跋宏的亲信认得她,见援军装束齐
整,便开门迎入。
他们带来了一车飞仙门的丹药,说能固本培元,提振精神。守军不疑有他,
欢天喜地吃下。
于是,昨夜,茂林郡守军九成被毒杀,张道安的义军不费吹灰之力,便里应
外合拿下了这座门户之城。
袁忠义心中一震,想到贺仙澄说往东突围后,会有一批飞仙门的伤药等着拓
跋宏的兵将。
看来,凡是抹了伤药的,应该都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