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噎,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落在袁忠义耳中。
并不意外,包含蕊也是学武之人,即便睡得沉,师姐那么嚷嚷,怎么可能毫
无感觉。
这番话本就有意说给她听,搪塞贺仙澄,不过是顺带而已。
贺仙澄内功远逊,并没察觉,她对着袁忠义的脸端详片刻,忽然莞尔一笑,
道:“好,你能如此真心实意对待包师妹,是我飞仙门之福。你随我来,我有些
私密话,不能叫人听去,不宜在此详谈。”
袁忠义略一思忖,担心包含蕊跟来偷听,便道:“贺姐姐稍待,我去看一眼
含蕊,她方才睡得不安稳,万一踢了被子,我得给她拉好,免得夜风清冷,受寒
发病。”
贺仙澄神情复杂,轻声道:“她自幼习武,岂会这么羸弱。你这是把她当小
女娃了么……”
“她即便是天下高手,在我心里,也是个该好好照料的女娃。贺姐姐先
走,在院门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往房内奔去,进门之后,果然包含蕊一副匆忙躺回床上的样子,原本
叠好的小衣乱在最上,整整齐齐的靴子也倒了一只,被子更是乱了七分,亮出一
大片白腻诱人的滑嫩脊梁。
显然是醒过了。
袁忠义微微一笑,故意轻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为她拉高盖
好,低头在她面颊上极轻一吻,这才返身出去,追着院外灯笼迈开步子。
他一时也猜不透贺仙澄到底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心中不免惴惴,但一想到今
晚所到之处全无证据留下,便又心中踏实,安安稳稳借着灯笼的光欣赏起了面前
款款扭动的盈盈纤腰。
走出不远,在院墙下一个僻静角落站定,贺仙澄转过身来,等袁忠义走近停
下,往他那边靠了两步,近到只剩一盏灯笼的距离,才轻声道:“智信,你既然
有此决心,今后,我也不再将你当作外人。飞仙门虽然尽是女子,但若有门人婚
配,夫婿也会一视同仁。”
“如此甚好,多谢贺姐姐。”
“飞仙门在武功上的造诣并不如药石之术,炼药调毒,才是我们门派赖以生
存之道。”
“这个在下已经略有耳闻。贺姐姐放心,我又不是为了学武才跟含蕊在一起
的。”
贺仙澄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并非在说这个。飞仙门的本
事你若愿意学,包师妹自然会教你,我不会管。”
“那贺姐姐要说的是?”
“蛊宗此次出手,对那些蛮夷联军的影响,你应该已经所有了解吧?”
袁忠义略一沉吟,道:“的确,他们提供药物,治疗伤兵,释放毒虫,协助
侵攻,一个个又都是身负武功的好手,算是一支强援。”
“我们飞仙门,在两军对垒之际,也是这样一支强援。药毒之术行走江湖也
许不如武功重要,但万千甲士对垒,毒与药,远比多几个可以以一当十的武林好
手有价值。”
袁忠义沉吟道:“我听闻本州牧守此前专程拜会了飞仙门门主,想来,为的
也是此事吧?”
贺仙澄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才会在此。我们一行十人,如今已去其三。
我们托粮草押官运送的上好伤药,批已到城里,第二批却被蛊宗和敌军挡在
了外面。所以,此次东进突围,势在必行。”
袁忠义皱眉道:“贺姐姐有什么话,只管交代便是。含蕊听你的,我自然也
听你的。”
贺仙澄轻声道:“李大哥武功虽高,但不够果决。明日去段彪府上拜访,单
靠他,我觉得不够安稳。此事需得有个后手。”
他暗道,看来这是要表忠心了,便点头开口:“全凭贺姐姐安排。”
“你轻功颇好,内力深厚,全力出手一击,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贺仙澄面
带赞许之意,道,“段彪戒心极重,之前李大哥与他起过争执,我认为,他对李
大哥不会没有防备。所以,明天对段彪真正的杀招,我打算交给你来进行。”
袁忠义肚中冷笑,他又不是不懂人心险恶的三岁娃娃,哄人这套他还是方仁
礼的时候就比整个镇子的人都强,成了狗子后整日跟孙断那样的魔头相处,别说
贺仙澄一身的心机味儿被他闻得清清楚楚,就是包含蕊那样被他从里到外征服肏
开了花的,他也一样不会不防。
贺仙澄这一套恩威并施,说到底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决定把刺杀段彪这个风
险十足的黑锅,丢给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