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宝,自然是烧掉!”
“这……会不会太可惜了?”袁忠义有些惊讶地问。
他当然并不会真觉得惋惜,那两本册子,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这邪功恶名昭彰,孙断狗贼死前如此痛苦都不舍得将其破坏半点,可见其
价值。”
“那你还要……烧掉?”
“邪教宝物,越珍贵就越留不得!”杜晓云仿佛唯恐自己反悔,不等袁忠义
拿灯,自己转身走到桌边,一手捏住书角,另一手握住自己皓腕,将这本旷世武
学,放在了灯火之上。
火苗跳动燃烧,顷刻便将书册撕咬吞噬,吃下大半。
一直等到火焰将要舔到自己手指,她才如梦初醒,将书往地上一丢,伸出剑
鞘,拨着火头把两本书册烧得干干净净。
屋内无风,那黑色灰烬随着灯火热流飘扬飞落。
再无只言片语残留。
眼见那些书灰落尽,杜晓云长吁口气,虚脱般坐倒,扶额不语。
灯火如豆,缓缓跳动,袁忠义垂手立在一边,只悄悄打量她被昏黄光芒映亮
的面颊,静静等待。
过了不知多久,杜晓云神情一凛,挺身站起,道:“糟,我把大嫂和翠儿忘
了。忠义,咱们走,赶快下山去找她们。”
袁忠义看她脚下虚浮显然已经衰弱至极,急忙上前将她扶稳。他虽说还未长
成,年纪尚轻,但终究已有了青年男子的身量,杜晓云身子一软,不自觉偎靠过
来,显得娇弱许多。
他立刻趁热打铁,柔声道:“杜姐姐,这种荒山野岭,如今天色已晚,你大
嫂肯定由婢女带着,去找车夫一起离开,去附近村庄求宿了。我看咱们最好休息
一晚,明早天亮再走得好。”
杜晓云蹙眉道:“在这种龌龊地方休息?”
袁忠义忙道:“此地匪徒都已被杀光,这里的伙房我会用,知道东西在哪儿,
有吃有喝,就算不留宿,也总要先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吧?杜姐姐,你刚才可连站
都站不稳了。”
杜晓云轻叹一声,道:“也好,那……你就去弄些吃的吧。”
“杜姐姐,你也别守着这么个老魔头尸体了,我去清理块地方,咱们换到堂
屋去吃。”
杜晓云心乱如麻,她本就习惯处处依赖大哥,袁忠义此刻又显得沉稳可靠,
她不自觉便成了被牵着走的那个,点头道:“好。”
袁忠义知道,他最想要的结果,成了。
孙断的手上有几瓶魔教当年留下的药,袁忠义还是狗子的时候担心受其牵制,
将其中各种毒丸都悄悄找机会换掉扔了。
但那种能让人心神迷乱浑浑噩噩的药膏,他却一直没舍得动。过来处置孙断
尸体的时候,就悄悄揣进怀里,比取杜太白的信物还早。
山寨里还有盗匪们从青楼抢来的迷春花酒,但那东西一来气味呛人,容易惹
出疑心,二来只要淋些冷水就能好转,可以轻易解掉,最重要的是,那花酒各处
青楼都有使用,万一杜晓云阅历能够触及,露馅风险太大。
此刻杜晓云虚弱不堪,只用那种迷魂药膏,尽够了。
反正撩动春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必靠药。
他想好了种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手段,可没想到,杜晓云对他颇为放心,到堂
屋点起蜡烛后,就怔怔坐在椅子上发呆。
袁忠义反而有些失望,如此不知戒备的女人,大概真是靠大哥庇佑才得以保
全至今吧。
但他并不敢大意。
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已经足够教会他,思考,事前多思考,思考到一切可能性
都胸有成竹,才是最安全的。
一锅浓粥摆到灶台,两个破碗洗净,他拿出药膏,往两个碗中都仔细抹匀一
层,对光看看,出去放在堂屋桌上。
然后,他取来几块干肉,架在粥锅上用水气蒸着,翻出两个还能吃的窝窝,
掰成四半,将药膏各抹上一层,贴在灶边就着热气烘烤。
等肉软了,他抹一把粗盐,连着窝窝一起拿出去,放在桌上,摆下筷子,柔
声道:“杜姐姐,再稍等会儿,粥马上就好。”
杜晓云木然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约莫一刻功夫,粥香四溢,袁忠义拿来两块抹布,装着怕烫的样子将锅端到
桌上,取来一个大勺,递到杜晓云手里,柔声道:“杜姐姐,你吃多少,就自己
盛吧。这里就只有这些粗陋东西,你将就吃。我去里屋帮你收拾张床铺。”
“你呢?”
“我?”
“你要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