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号。”手塚从怀里掏出纸笔,刷刷写了,撕下给不二。“无论何事,你随时随地可以来找我。”
“嗯。”不二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好。
“比赛是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全力以赴,不要留任何遗憾地去打一场赛。”手塚的手搭上不二的肩,表情严肃地。
不二注视他半晌,唇角的笑绽放开,点下头:“知道了。”
即使那样说,可真到了比赛的时候,不二还是禁不住心慌意味。
一天半了,裕太已经失踪一天半了,家里暂时用裕太随他校网球部去合宿训练为由瞒着,不二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事。心压得沉淀淀的,只有手塚,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有些许轻松。
那个男人不需要说任何话,只要看他静肃黑沉的眼,就可以读出许多东西。比如他一定说到做到。比如他让自己务必尽全力比赛。比如裕太会平安无事。这样读着,就忍不住相信。手塚国光,是个让人没人对他产生一丝怀疑的男人呵。
广播里传来催促最后一场单打选手上场的呼唤。不二坐在休息椅上,检查金色边沿的网球,一格格的网线在太阳光底下泛出耀眼的色泽,他握紧球拍站起来,背纤瘦而挺立。
——既然惹恼我,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二周助是个不容易生气的人,这只是在一般理论下。一旦炸开他的死xue,那会发生怎样的颠覆,或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在那天下午,整个网球场的人见证了一场压倒性气势的凶悍比赛。
他们从未见过不二周助那般严肃的表情,那样凌厉的眼神,他不笑的时候唇角是薄的,薄情的薄,他眼张开的时候是狭长,斜斜向上挑,一个刺入天空的轨迹。
6:0。完胜。
鹅黄色网球划过空中弧线掉落在地时,不二平平伸出右手臂,掌心握着的球拍柄上已沾满细汗。
他的对手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任队友冲上去扶也爬不起来。
——这场比赛估计对他来说是一场永远的噩梦。那种面对看似平静,波浪却一层卷一层扑面而来冲击的强烈无力感和一败涂地的挫败感,足以打击任何一位以网球为生活重心的人。
不二的身子挺得很直,他的目光朝网球场外望去。
所有人一起见证他的胜利,他的能力,他不可侵犯的傲气,但却没有人理解他的视线找寻的方向,他手心的汗shi滑得让他几乎握不住球拍。
他看见了手塚国光。
眼一亮,慢慢的,平整的嘴角向上抬起,他笑了。
手塚的身后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额角有一个十字形的疤,他的弟弟,不二裕太。毫发无伤。他朝不二咧开嘴。
不二抬高右臂,球拍横向手塚的方向,遥遥相对,两个身体对望,也许视线的尽头是模糊的,却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
谢谢。
不二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不用。手塚答。
然后他平静无波的脸孔突然起了波澜,惊讶地瞧见不二闭上眼,缓缓瘫倒在地。
“不二!”
“哥哥!”
手塚越过阻隔的网,奔到不二身边,比任何人都要快到达。他扶起不二。
待得裕太以及青学队友围上来询问之时,手塚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指示。
“他睡了。别吵他。”
他话尾微微无奈。简短的,却有异样的震摄力。
旁人真个儿乖乖闭嘴了。
“哥……”
裕太想说什么,却瞧见手塚横抱起不二,问身边的人网场休息室在哪儿,便迈步离开。
“诶……”裕太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折回去摸摸自己的头,迷惑不解,“怎么好像我变成外人了?”
在一望无际的梦里似乎身枕雪白大云朵,窝在里头呼呼大睡。
偶尔有风飘过来,托着身的云跟着轻轻摇晃,好似摇篮一般,有时又有点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