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又枯燥,哪里盖得过隔壁声?音。
声?音传到他这儿已经很细弱了, 但偏偏像一根头发丝,不停在他耳道里挠动,在他耳膜上?翩翩起舞, 传递那份毫不隐忍的快活之意。
贺永安忍无?可忍, 骂了好几句Cao,咣地一脚格外不爽踢翻了旁边一个纸皮箱。
纸皮箱不堪一击,中间穿了个洞又起起落落弄出来?些响动,掩盖住了隔壁没完没了的声?音。
很快, 尘埃落定,隔壁细细碎碎的声?音又响起来?。
贺永安闭了闭眼睛。
他第一回体会到原来?这种声?音也能令人?窒息,平白生出一种破坏欲,恨不得把这墙砸了把对面?的狗男女活埋起来?。
林春芳这女人?,可真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他倒是挺想问问她的,有这么?爽吗,至于叫唤成这样。
贺永安揣上?烟盒出门躲一躲,临出门前自嘲一笑。
他倒是该好好听听,林春芳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怎么?风sao的。
换回拖鞋趿拉去阳台上?自虐,贺永安抽着烟荤素不忌地品味起来?。
一墙之隔,人?家是合法夫妻,履行义务。就算活得粗糙,心脏又不是钢铸的,月下声?声?慢对他实在残忍。
贺永安后?悔起来?,那时候知道她有老公怎么?就没管住自己下半身。林春芳还说他又不吃亏,他倒想掏出来?心脏看看如?何能这般难受。
烟雾散开,贺永安逼自己放平心态。回想起以?前,跑长途路上?住的脏破小宾馆,隔音差得令人?磨牙。
他早就习以?为常,难受了就顺着隔壁房间的声?音自我纾解。
偶尔跟跑车搭档挤一屋,俩人?还能对速度长度吐槽评论,等声?音歇了就去敲墙壁,幸灾乐祸骂人?家软脚虾。
被女人?嘲讽也就够了,再碰上?被陌生人?嘲讽,被隔墙羞辱的男人?往往搂不住火,穿着裤衩就出来?打架。一开门跟屋里俩体格不错的大?男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只好自认倒霉。
跑车的这俩笑得岔气,算是一穷二白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子?。
贺永安强行想笑,呛了一口烟雾。
笑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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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康体力一点不比贺永安差,恍恍惚惚之间,林春芳一度很害怕自己不慎喊出贺永安名字。
事实发现她很适合搞偷腥,漆黑的卧室里,房顶没有摇摇欲坠的星辰,她一口一个老公待吴康专心致志。
林春芳疑心她过于水性?杨花,搂着快两个月没见的吴康,陌生感油然而生,别样刺激。
吴康是不觉得她陌生的,自家老婆还跟以?前一样声?娇体软,惹得人?气血躁动,恨不得一口气交完一年公粮。
后?来?隔壁搞起来?摇滚,打扰了俩人?性?致。
林春芳扯他,“算了吧,你刚回来?别搞太累。”
林春芳不动声?色把手机静音,又反扣至背面?。
贺永安突然敲架子?鼓,大?概是嫌她吵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打电话来?呢。
女人?的路给谁开,此时此刻便是心系谁。
夫妻夜话里总是温情脉脉的。
吴康慢慢说他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后?来?跟工友们?挤人?亲戚家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斗地主。半夜此起彼伏的哀嚎没办法出去上?钟,攒了一年钱就想舒服舒服。
看吴康老神在在,都说他装逼。有知情的说了,吴康的老婆长得好看,对他又看得紧,以?前他去哪儿打工都要?带上?老婆的。
一片嘘声?,幸灾乐祸问吴康这回怎么?不带着老婆了。
男人?也有嘴里含柠檬的,酸得掉牙,“老婆长这么?好看小心看不住。”
这话,吴康很熟悉。
和林春芳结婚时候,工友们?就在说这话了。
做电工的人?都是异地恋,满嘴问候别人?是不是被戴了帽子?。工友们?不乏结婚早的,娶的都是老家村妇,早早播种生娃,一年到头回去一两次。偶尔舍得去宾馆找个女人?,老婆来?看望却在工棚里帘子?一拉。
没把老婆好好当女人?。
吴康继续说起来?漫长的两次隔离。
那是离武汉最近的市,每日?听闻流水线一样的死亡线。上?个被拉走的老人?就没抗住。
吴康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老婆,隔离那段时间我每天做噩梦,生怕下一个被救护车拉走的就是我。”
“差一点就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林春芳发愣。
吴康叹气,“我想我要?是得了肺炎,你该怎么?办。肯定要?哭瞎了,我们?那套房子?还有房贷要?还。”
他说,“我想我就不治病了,能靠抵抗力抗就过去了,抗不过去别花那个冤枉钱。”
林春芳捏他,“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