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高兴坏了——哦,除了阿斯克勒庇俄斯。说实话在我的认知中一个医学生如此热爱学习实在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毕竟在学习和秃顶二者成正相关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快乐地接受自己即将斜顶的事实。
什么,半神不会秃?
啊,那没事了。
“我要听故事!”阿喀琉斯在被我塞进被窝里的时候还在闹腾,“关于我长大之后战斗的故事!”
伊阿宋也跟着一起闹:“阿尔戈号!阿尔戈号!你是不是说我以后会和赫拉克勒斯一起出海远航?”
阿斯克勒庇俄斯比较安静, 那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他是唯一一个拽着我的袍子不撒手的孩子:“我想听你们那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的故事……”
我知道为什么喀戎老师会那么迅速就跑出去了——这简直就是小学班主任和幼儿园老师的结合体嘛, 为什么你们这些神代的英雄睡前还要听故事啊!
“好吧,那就讲一讲。”我清了清嗓子, “讲一个……在玩阿尔戈号角色扮演游戏的时候,阿喀琉斯被赫拉克勒斯一斧头砍中脚后跟以致于不得不被南丁格尔小姐拖去医疗室治疗的故事……”
阿喀琉斯:“啊?!”
伊阿宋快乐地举起双拳:“赫拉克勒斯赢了C耶!”
阿斯克勒庇俄斯眼睛闪闪:“是怎么治疗的呢?”
“罗曼医生给他贴了一个创可贴……”我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啊,这样不行吗?”
“要先清创!”阿斯克勒庇俄斯恨铁不成钢地说。
于是睡前故事环节变成了蛇夫座医神老师的伤口处理小讲座,他告诉我们处理创口应该进行哪几步, 创口又分哪几类, 一般的并发症又会有哪些……
讲完之后,阿喀琉斯和伊阿宋都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
迷迷糊糊间, 我感觉有一双熟悉的胳臂将我抱起,轻轻地将我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我想睁开眼睛,但实在太困,而且被子也被贴心地拉了上来,在被窝里我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快睡吧, 明天早上你还要起来为赫利俄斯开路呢。”喀戎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轻拂,“晚安,女神大人。”
我本能地嘟囔:“老师,我明天……不想上课……”
喀戎:……
喀戎:“孩子,清醒一点,你不是上学人了,你是打工人,要每天早上4点起床上班。”
加油,打工人!
于是我因为马老师的这句话做了一晚上噩梦。
第二天天还黑着的时候喀戎就把我摇醒了,我迷迷瞪瞪地被他拉去洗漱,然后被塞上一个小饭盒推出了木屋——“快去上班!”
老师我不想上班!!!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我还是揣着小饭盒哭唧唧地飞向了东方。当我看到那扇金光灿灿的“天门”,还有天门前坐在金色马车上发呆的赫利俄斯时,我的翅膀已经挂满了露水,抖一抖就甩下不少水珠。
“早啊,哥。”我像只大鸽子一样甩甩翅膀,顺便跟这个便宜哥哥打招呼,“吃早饭了吗?”
赫利俄斯看起来还有点困,慢吞吞地回答道:“神不用吃东西。”
我:哦。
我坐上他面前的那辆金马车,把喀戎老师的爱心小饭盒放在一旁——刚才我打开看了,里头是两个粗麦面包——然后抓起了缰绳。
“准备出发吧。”赫利俄斯在我身后说,“开启天门!”
我一抖缰绳,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喊:“驾!”
——于是这两匹马撒丫子就蹿了出去,颠得我差点飞出来。
怎么马车在天上也这么颠簸啊?!你的轮子下头是空气不是烂泥土路好吗!!!
我颠儿颠儿地尽力握住缰绳,马车所经之处,淡淡的天光显现,太阳神的金车就跟在我身后,日轮灿灿升起,为这神代的人间带来光与热。
千百年来黎明女神日复一日地这样工作着,其他神明也都是这样。他们遵循着规律,可又有时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出格越矩。凡人们将四季、日夜、生死都用神明的活动来解释,以前我认为神从神话中诞生,但此地的希腊又证明其实神话当然脱胎于神明。
那么蟋蟀难道真的是提托诺斯变的吗?
……我小时候好像没少抓蟋蟀玩儿!
想到这里我被吓清醒了,赶紧从小饭盒里拿出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压压惊。
晨风和昨天一样冷又带着洋流的chao气,我艰难地嚼着粗麦面包,慢慢松开缰绳,那两匹天马倒也能够自动驾驶(于是我给这辆马车命名‘特马溃。’,反正埃隆马斯克也不可能跑到神代来找我打版权官司),而我就这样靠在马车车厢边缘,无所事事地望着下面的风景。
和昨天的路线一样,我越过了朦胧混沌的云层,指引着天光慢慢照亮欧洲大陆的最南端。我从土地的轮廓上辨认出这里是土耳其的西海岸,前方就是昨日我翅膀中了一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