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她听了有些不是滋味。
她深知他这些年找她找得可苦了,岂止是一句“找了你很久”就能涵盖的?
姒思阙吃着鸡腿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心软了,这样子的话,势必会引燃这两国最尊贵的男人因她而战的导火线。
风儿默默地坐在篝火旁,呼吸着间或飘来的rou香,隐忍地吞了口涎末。
然后,姬夷昌已经将两只鸡翅膀割下来递到了他面前。
小娃儿惊喜地一下子抬起了头。
“风儿,当男子的要好好保护好身边的人,努力给身边的人谋幸福,这才是身为一个强者应该做的。”
姬夷昌说着,又伸出自己的衣袖给风儿擦嘴。
风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另外一只鸡翅塞进了思阙的手里,然后对姬夷昌道:“嗯!师父!风儿知道的,以后有鸡腿会先给母亲吃!风儿是男人,就该保护母亲!”
见儿子拍着胸口,一双黑眸神采奕奕,思阙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手边已经有两只鸡腿,一只完整的鸡翅,又瞧了瞧儿子手边那只瘦弱得可怜的鸡翅,顿觉有些不好意思,遂将自己手里的鸡腿递到儿子嘴边,笑着道:“这么懂事,来,尝口鸡腿!”
思阙笑盈盈地看着风儿,风儿笑得很开怀,只轻轻咬了一小口,唯恐多咬,然后大声地夸赞师父的鸡烤得香。
后来姬夷昌又陆续将鸡骨架上的rou撕出来,分给母子二人,他只吃剩下的脖子和鸡爪,还有母子二人吃饱了剩下来的。
吃饱了的小娃儿头枕在母亲膝盖上,笑容一直都没消失,直到困得睡着了,脸上还扬着笑意。
今夜山上的星子格外璀璨,看一会儿就觉得人已经深陷其中,巴不得每天每夜都能与当下的人一起度过。
姒思阙一会儿摸摸枕在她膝腿处的小娃娃的头,一会儿看看不远处正在收拾残局,清扫鸡骨头的姬夷昌,胸口突然涌出一丝酸涩。
要是天天年年都能像这几天里这么过,那该多好呀。
“姬夷昌…”
思阙轻轻地唤着。
姬夷昌听见她喊,立刻就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搁下扫帚来到了她身边。
“夜里渐凉,可是冷了?”
不知怎地,她觉得姬夷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他解下自己的衣袍替她和风儿披上的动作,也格外迷人,让她差点移不开目光。
“姬夷昌,你回去吧。”姒思阙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打算跟他彻底割裂。
“回去吧,别再来叨扰我母子俩的生活了。这些日子你留在这里,我…”
“我真的是受够了!”
姒思阙强逼着自己,用最伤人最冷漠的语气跟他说,缩在袖子里的指尖几乎要将掌心抓出一道道血痕。
膝腿上的娃儿在睡梦中轻笑着喃喃了一句就又翻过小身子来继续睡,似乎是梦见今天和姬夷昌一起愉快的事情了。
姬夷昌立在原地,看着此时正面向着他的风儿的睡颜,表情无甚变化道:“我想听你说一句话。”
姒思阙愣了愣,随即又抓起地上吃剩的鸡骨头朝他扔去,鸡骨头砸得他满头满脸,他依旧不动一动。
姒思阙冷道:“想听什么话我这里没有!你是齐王,你回齐宫以后,想找什么人给你说什么话都行!反正…反正我厌恶你至极,你最好赶紧消失在我眼前,越快越好!!”
姬夷昌悄悄地往前一步,就又被姒思阙抓着一捧鸡骨头砸了满脸,他一直往前她就一直砸,直到他已经走到她跟前,伸手紧攥住她抓鸡骨头的手腕。
“别砸了,离得这么近,掉落会砸到风儿的。”姬夷昌此时脸上都沾染了鸡骨头上的油迹,沾在脸上斑斑驳驳的,还有一些被锋利骨头划破的口子。
“你…”姒思阙被他紧握住手腕,动不了,又怕一用力会惊动膝腿上的娃娃,只能用愤懑的眼神瞪着他,胸膛上下起伏着。
是这个眼神,姬夷昌不知道多熟悉她这个针锋相对的眼神了。自小时候起,他就时常跑去故意惹恼她,就为了惹来她这个眼神。
他希望她心里能有他的位置,哪怕是恼忿的时候想起他也行。
“你跟风儿说过,他的父亲是块坚硬的石头,能补青天,你说他父亲一直站在天边用自己的身体替你们扛下一片天地,给你们带来安逸的生活。”
姬夷昌一字一句地说着。
姒思阙听着他的话,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搁,可是她现在意志必须要坚硬,不能因为他一两句话就败退下来。
“我那是骗他的!”姒思阙倔强道:“谁希望自己的母亲心里恨着自己的父亲?我是想让孩子心里好过而已!”
“是吗,”姬夷昌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淡淡地掠过她,“可是风儿说,他母亲提起父亲的时候,表情是很温柔的,难道这也是装的?”
姒思阙语窒,气势减弱下来,犟硬道:“当、当然。”
姬夷昌轻叹一口气,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