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罗薇不愿他下去。
今天的“三堂会审”不管何玉琴的目的是揭露批判陈江淮,瓜分集团权利,还是其他,夫妻两争锋,肯定会撕破脸互相开火,陈鹿鸣见到的将会是婚姻里最丑陋的一面,还可能被翻出他爸诬赖他妈出轨,给别人养儿子的事。
那他被家里冷淡疏远的事将水落石出。
他本来就接近崩溃的心理防线还能撑住吗?
她停下脚步,“我不想下去,你陪我楼上待着好不好?”
陈鹿鸣望了她一会儿,嘴唇动了动,“好。”
他牵着她手往回走。
罗薇却又不走了。
陈鹿鸣看着她想了想,以为她担心不让他下去,将来他会埋怨她,便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细软的碎发,在昨晚后头次说了很多话,“没事,我下不下去都无所谓,那些人要么集团董事会的人,要么本家老人,有京这边的,有连夜从老家请过来的,他们讲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好听,我陪你回房里待着吧。”
他不知道罗薇已经改变了主意——如果一直瞒着他,能瞒多久,那些事早晚会被翻出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或者没有防备的时候,像地。雷一样爆。炸。
好歹她现在知道,也在他身边,不管他有多难过,她都可以陪着他走出去。
她思虑过后,最终还是说,“走,我陪你下去。”
何玉琴交代佣人等楼上两个小的醒来带他们去小餐厅吃饭,完了去后花园或者随便哪里玩,她本意不想叫小儿子参与楼下这场会议,不想当面打破他内心所拥有期待过的美好,但潜意识又希望他来,见识背叛的丑陋并不是主要目的,而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后内心得到成长,将来做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如果做个四处惹是生非一事无成的人,能一直保留心里的纯真和美好,是不是也很好?
她找不到答案,所以暗中把选择权给了他自己,听到脚步声时她抬眼看去,见他和小姑娘来了,她顿了顿,冲佣人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人搬来两张椅子。
罗薇和陈鹿鸣在人群末尾落了座,片刻后人大概来齐了,何玉琴冲主位两人老人点了头后,走到人群中央道,“各位叔叔婶婶、伯伯伯母、叔伯父姑母、舅父姨母、盛世的各位董事,陈江淮的事,我昨晚在电话里讲的很清楚,经过一晚考虑也做出决定,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做个见证,也为我主持个公道。”
做出决定?
离婚吗?!
罗薇不由心惊。
对于顶级富豪来说,离婚没有一拍两散那么容易,涉及到各方面利益纠缠,不仅夫妻之间,还存在两个家庭、企业层面的利益绑定,造成的影响动辄连累声誉、企业发展,再大点可能直接葬送企业数十载的努力。
所以很多人慎之又慎。
要么干脆商议做一对表面夫妻。
何玉琴那么个隐忍冷静的人,这次竟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她要直接快刀斩乱麻,离婚。
罗薇忍不住看了看陈鹿鸣,他或许猜到他妈的决定,埋下了头,她伸过手去,他很快握住重新坐起来,后背歪进靠背里,另一只胳膊肘抵在扶手,手掌托了一侧脸颊,全程垂着睫毛,遮掩了红红的眼眶。
罗薇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何玉琴说完那话后没人有异议,她便招了下手,佣人快步走出大厅拉开大门,陈江淮和何玉婷前后走了进来。
何玉琴一夜长出白发,陈江淮当然也不会有多好过,身形虽然依旧高大,面色却灰败难堪,整个人憔悴难掩。
也只有何玉婷还是以前那副做派,走路摇摇摆摆没有端庄,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睨着众人的眼神写满不屑一顾。
也或许在故作虚张声势。
到了众人跟前时,她扬起下巴率先道,“我跟姐夫——”
主位的老人敲了拐杖,打断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何玉婷愣住,随后笑了,扬声道,“二大爷,你不能因为我父母不在世,这儿没人护着我,就连我说话的份儿都剥夺了吧?”
何家的二大爷并没有生气,沉声道,“今天解决玉琴的事,轮到你说话的时候自然没人堵着你嘴。”
何玉婷愤恨地站去了一边。
陈江淮看了看一屋子黑压压的人,最后看向何玉琴,神色复杂,“玉琴你把人都叫过来想干嘛,我们夫妻的事我们私下解决,我总能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为什么非要闹在人前?”
“我请人来是让大家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
“我要跟你离婚。”
陈江淮差点没晕倒,“你、你不能这么做,别闹了,昨天的事都是误会,我跟何玉婷之间什么都没——”
何玉婷笑,直勾勾看着他,“姐夫你再把这句话当着我说一遍。”
陈江淮对着她显然没了耐心,“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玉琴,从头到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