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她,只静静看着她在那里大声唾骂寻山道人的无耻。
她骂得激动,让风不夜又想起寻山那篇不知所谓的文章来。
前半篇寥寥无几的几句描述,与他前半生不尽相似,看似辉煌,其实并没什么值得挂怀说道。因为各界修士看第一眼,也觉得是他。
后面的进展虽然诡异无常,又存着一种奇妙的呼应,千丝百缕地连在他身上,仿佛是从他身上蔓延出去的第二种人生。逐晨与修士都说不是,只他自己知道,既生为人,皆有私欲,纵然是他也摆脱不掉。寻山写人性之恶,不过是他心中最惊恐又厌恶的一面。
逐晨说到一半,见风不夜全无反应,慢慢回过神来,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这个词分明是她自己在明面上提起来的,偏偏还表现得那么激动,与掩耳盗铃有什么分别?
可要是她说,她能听到别人心里所想,风不夜能相信吗?只怕会觉得她更可怜了吧,疯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逐晨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懊丧地捂住眼睛,叹息道:“不是的……”
三个字风不夜听出了些惆怅,他脸上的肌rou绷得紧实,让一张原本就冷清的脸,变得更加冷酷起来。他顺着逐晨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那老道做事路数不合常理,喜欢看别人笑话。”
逐晨不知道他是真信还是假信,只知道他此时应该是想让自己装得与别的徒弟一样,哪怕是自欺欺人的虚伪他亦不在乎。又感觉他话里那“笑话”两个字像巴掌一样抽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叫她瞬间清醒了。
她抬眸去看对方的眼睛,那对漆黑的瞳孔里透不出半点光,似在告诉她,就是如此。
她张了张嘴,几要脱口而出,再问一句“为什么”,大魔不知何时不看戏了,飘到她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他既不敢收,你可以先放在我这里。你瞧我全身上下一通黑,就差个红色的小物件赠点彩。我保管将它带在腰间,每日带着出门游逛,不叫的这心意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蒙尘。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可以还给你,不稀罕占我东西。”
逐晨听他奚落,有了个发泄的由头,跳脚道:“呸!你怎么不去抢寥寥云的红衣服呢?”
“要不得,不可哟。”大魔夸张地摇着手,“她的衣服是她的本体,不过一片云而已,到手就消散了,去偷一片才不值得珍惜。可若是她愿意送给我,那我就会想办法将一片云给留下来。像我这种浮沉飘荡跟无根柳絮一样的人,得别人一点真心可不容易,当然得好好保存。”
风不夜平素正经冷傲,逐晨没觉得他像个老父亲。倒是大魔,一身混蛋似的懒散,整日开着玩笑,逐晨却觉得身上有点长辈的样子。听他明一句暗一句地说话,眼眶都热了起来。
这时,魔界界碑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连带着地面都开始微微震颤,将她吓得一个哆嗦,还未酝酿出来的眼泪跟着憋了回去。
她偏头一望,浓浓的烟尘向上扬起,天幕犹如被一座土墙隔断,彻底遮挡了视线,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逐晨勃然大怒道:“谁!谁啊!搞得那么大灰尘,是不是瞧不起我朝闻!”
她纵身飞去,要找人算账。
大魔在后头咋舌:“真是暴躁。这样的脾气,你徒儿没当场手撕了你,看来是个孝顺的人。”
风不夜斜了他一眼。逐晨不在,他没有顾忌,眼神冷得像把凝霜的利刀,声音更是发寒:“不要说叫她误会的话。”
大魔无辜道:“那你不要做会叫她误会的事。你都不能,我自然也不能。”
风不夜将低垂着的手背到身后,衣袖遮住指尖,也遮住了他青筋狰狞外突的手背。他沉yin许久,才极轻地说道:“她喜怒都很分明。恨不会长久,怒不会长久。”
大魔说:“却不代表她悲伤不会长久,难过不会长久。”
风不夜却觉得,再不长久,也比不过自己不在的日子长了。
浮游朝生暮死,不见晨昏,没有哪里可悲。可知晓天地广阔、生死定数之后,他方觉得自己也不过是长河中随处可见,只能睹一朝风云的浮游,留恋最是无用,还是不要留下什么好。
大魔干笑一声,说:“唉,我才不关心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天道都不关心,我为何要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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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界碑裂了。准确来说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多出了一小条缝而已。
打裂界碑的那个魔修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只用了一分功力不到,不知何时有了这种神力。
周围黄沙漫天,只有绰绰黑影在不远处快速跑动。
方才还在喧哗吵闹的人群,见着骤然黯淡下去的界碑,变得乖顺安静起来,脚下步伐放得轻缓,生怕惊动了什么。
梁鸿落的厉吼声还是同他们预料中的响起:“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一众魔修感觉灭顶之灾悬在头顶,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梁鸿落找不到罪魁祸首,抖开长袖展臂一挥,将天空中那些碍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