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单，指甲几乎抠进床单里。
阿衍，他的阿衍，九月二十二日生人，一生聪明，少年多难，最终苦尽甘来。
可是他的苦，何时能尽，他的甘，又何时能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只能说现在的苦还不是最苦呢∩＿∩
73、第七十三章
清冷的月光带着寒气钻进窗帘缝隙，爬到病床上。病床上微微隆起的白色被子像一座白色的坟，毫无动静。
周nainai静静地守在床边。
半个月了，阿衍还没醒。
她擦了下泪，忽而注意到周衍的食指动了下。她一惊，唯恐是错觉，“阿衍？”
周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阿衍！”周nainai大喜。真的醒了，不是幻觉！
“阿衍，你终于醒了……”周nainai扑过去，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她想起他全身的伤，及时往后一退。
“阿衍……”她淌下泪。
周衍气息微弱，“阿盈……她……她……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关心许盈，周nainai心中发疼，“她……她很好，没事。”
听到她的话，周衍放心似的微微点了下下巴。
这时周nainai终于想起来去叫医生，她忙不迭按铃。很快医生进了病房。
检查了一番过后，医生说他情况稳定了，慢慢会好起来。
周nainai松了口气。
才醒没多久，周衍Jing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他再次醒来。这次他的Jing神好了很多。
周nainai喂他吃了点流食，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他又问起许盈，周nainai鼻腔酸涩，“你为她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我爱她。”他声音低哑虚弱。
“可是你昏迷这半个月，她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一次也没有。”许盈的心太狠太硬，阿衍为了救她差点死了，她却不曾来看过他，哪怕一次也没有。
“是我活该。”他苦涩地低下脑袋。
周nainai眼眶发热，没再说什么。
养了几天，周衍身体逐渐恢复，周nainai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咬牙，说：“阿衍，你的左腿……”
“我的左腿怎么了？”
“你的左腿……”周nainai喉头一哽，不忍心似的，“你的左腿……”
周衍眉心微皱，紧接着去掀被子看左腿。
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周nainai带着哭腔道：“你的左腿小腿没了！”
目光触及左腿膝盖以下，周衍顿住。
他愣愣地瞪着左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许久许久，他呆呆道：“怎么没了。”
“伤势太严重，只能截掉了。”周nainai哭着说。
周衍没说话了，他一直盯着空荡荡的左膝下方。
不知多久过去，他苍白的嘴唇扬起，安慰周nainai似的，“没关系，人还活着就好。”
周nainai掩面而泣，“阿衍，我可怜的孩子。”
他轻轻握住周nainai苍老的手，“nainai，我没事，别哭。”
夜里，等周nainai睡去后，周衍偷偷地打开被子，他去摸自己的左腿。
他的指尖逐渐发抖，隐忍压抑着喉咙里痛苦的声音，大颗大颗的温热ye体从颊边滑落下来。
第二日早晨，周nainai发现他红肿的双眼，她心痛难抑。她知道，尽管阿衍说没了腿不要紧，可是那只是在安慰她，阿衍背着她哭了一晚上。
左腿康复的日子里，周衍几乎每天都在忍受幻肢疼痛，刀割针刺般的疼，烧灼挤压般的疼，每日轮番折磨着他。
他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疼痛，周nainai抱着他垂泪，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罪。
周衍开始戴假肢。
第一次看到假肢时，微微的恐惧感心理障碍让周衍大脑麻木了很久。
等他克服了恐惧和心理障碍，他戴上假肢，开始每天训练。
适应假肢的过程痛苦而漫长。
一开始，他把握不住重心，只能走两步路，走了两步路就疼。
慢慢地，他能走一小段路了。
周nainai红着眼睛取下周衍的假肢，轻轻地给他擦药。他的左腿承重部位皮肤破损，红肿不堪。
“nainai，我不疼。”周衍笑着说。
闻言，周nainai泪流得更加汹涌。
周衍小时候没朋友，瘦瘦小小的他天天坐在院子门槛上，看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三岁时，有一天，小周衍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门槛上看其他同龄人一起玩游戏。
忽然，有个小男孩对他说：“喂，你过来一起玩吧！”
他的反应迟钝了半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叫我？”
“对啊！过来一起玩！”小男孩大声道。
小周衍受宠若惊，他开心到手足无措，急忙要跑过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