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车马豪阔,奴仆成群,她好奇探头时,他有意不给她看。
除了这个,还有昨日的那个妆奁。
秦晁敏感,尖锐,有许多数叨不清的情绪。
这些情绪,统统都来自那些深陷泥沼,频频希望变绝望的日子。
他介意自己写不好字,不够风雅;介意自己身上难看;介意他给的东西,她嫌不好。
更介意她看着别人的强大,反过来质疑他。
这是她再小心努力的去维护,也很难抹去的情绪。
可他抱着她谈起那些事时,或嘲讽,或散漫,骨子里透出的姿态,是没有受到负面情绪Cao控的样子。
自信悠然。
他在蜿蜒前行中自己摸索道理,增长本事。
他不缺头脑与能力,只缺一个机会。
秦晁头一偏,笑意深长:“你老看我作甚?”
明黛浅笑,眼神温柔:“我刚才,好像被你迷住了。”
不妨她忽然说情话,秦晁生生愣住:“什么?”
少女的手掌轻轻捧住他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原来,我们晁哥儿真的好看,认真起来最好看。”
她凑近些,压低的声音似情人间的呢语:“秦晁,我永远信你。”
“你没有比谁矮一截,更不比谁差一些。”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
秦晁凝视着她,目光几动。
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堵了千言万语。
他轻轻按着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
“我还不够好。但我一定给你所有的最好。”
让你永远高贵美丽,不沾尘埃,无忧无虑。
“黛黛,信我。”
两个字从他口中喊出来,明黛猛的激灵,身子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幽幽一声,轻易便嵌入脑海,不断回荡。
明黛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下去……
幽静的廊下,全是男女间灼热的情意。
终于不能再耽误时,明黛面红耳赤,任由他帮她理好衣裳扶稳钗饰。
二人携手走向设宴园地,明黛突发奇想。
“你觉得,你们有机会同景家合作吗?”
秦晁心满意足的笑,在听到这话时凝了一瞬。
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才门口的阵仗,不由嗤笑:“谁稀罕……”
明黛:……
景珖人不离手,一路进了准备好的厢房。
怀中的少女还困睡着,他安顿好她,将亲信招入房中。
两个亲信入内,不该看的绝对不看,只说重要的事。
“家主,尾随之人的行踪,我们已经查到了。”
景珖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白色锦袍,斜倚座中。
“确定了?”
“是,他跟了我们一路,家主下令中途停顿修整时,他没有停留,先到了利州。”
亲信之一的利行猜测道:“家主一直在查当初栽赃嫁祸枫公子之人,所以这一路都格外谨慎小心,尤其留意那些可疑身影,会不会这个尾随之人,与嫁祸之人有关?”
景珖沉思片刻,问:“身份查明了吗?”
另一亲信利丰垂首告罪:“属下无能,尚未查明。那行人应是用了假身份。”
假身份。
景珖笑了一下。
他经营多时,目的不在这一朝一夕的风光里。
栽赃景家暗杀朝廷命官,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关乎到他的最终目标。
所以此事必须查明。
“既然不愿暴露身份,那你们帮他一把。三日之内,我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头。”
话音刚落,景珖神色一厉,转头望向床榻的方向。
利丰和利行是景珖最得力的手下,那边刚有动静时他们已察觉。
然而,即便眼锋瞄见了那片浅色身影,他们也不敢主动提醒。
家主的人,他们不能看,也不该看到。
明明睡去的少女竟又醒了。
景珖看过去时,她半边身子从屏风后露出来,无辜的揉着眼角。
他微微拧眉,挥退二人,起身走过去。
“怎么醒了?”
明媚歪头看他,眼神迷迷糊糊,好像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景珖压下心头的忧虑,抱起她走向床边。
她乖乖的,一动不动,小手在他身上摸索。
景珖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把她放下。
不想,她躺下没一瞬,又自己爬下来,小猫儿似的爬向他怀里。
景珖伸手抱住她,看她继续伸手入怀。
她像是在玩什么游戏,小手摸啊摸,忽然“咦”了一声。
手抽出来时,捏着一枚玉佩。
景珖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含笑看向她。
“这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