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
孙律转身进了卫生间,很快传来水声。
赵饮清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她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虽然知道这个点打电话扰人清梦不合适,但赵饮清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些年孙律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还是给赵正阳去了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没接通,最后锲而不舍的打了座机。
赵正阳低沉不悦的声音终于传来:“哪位?”
“我,”赵饮清说,“爸,我想问你点事。”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什么事要紧到这个点过来问?”赵正阳压着怒意,“我明天还……”
“我出国后孙律出了什么事?”赵饮清直接打断他,“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全部告诉我?”
那边静了一瞬,才说:“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了?”
“我看他状态不对,但是每次我跟你视频通话的时候却没见你提起,是故意瞒着我吗?”
那边发出细碎的声响,好像是在穿衣服,紧接着是脚步声,门开了又关,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赵正阳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清亮了很多。
他说:“你出国后孙律就休学了,休学了半年。”
59. 60 前后两辈子,里面全是孙律。
刚开始还好, 赵正阳把他从机场接回来的时候,情绪上虽然沉郁,但不至于影响生活。
跟家里将自己对赵饮清的心思坦白后, 就去上学了。
大概一周后, 开始出现的问题,夜间频繁做梦, 总是尖叫着惊醒,毕竟是群体宿舍,自己还可以熬一熬,影响到别人就不行了。
那时候还特意在外找了房子,但也没住多久,整夜的梦魇不可避免的影响到生活, 甚至是生命。
最严重的时候有自残现象, 刘思琪就是那时候彻底停工日夜陪着孙律, 生怕出现问题。
赵饮清问:“他梦到的是什么?”
“他心理医生说梦到的是你坠楼。”
赵饮清抱住自己的膝盖, 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去。
日复一日的做着同一个梦, 梦见赵饮清坠楼,死亡,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孙律变得不敢睡觉, 整夜整夜的熬, 熬不住的时候就又不 得不坠入地狱一般的景象。
他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思维错乱,整个人暴瘦, 陷在深渊,谁都无法拽他一把。
赵饮清哑着声音说:“我看到他手腕上的疤,那是……”
“嗯,割腕。”赵正阳停顿了一下, “他自杀过,还不止一次。”
其实能理解对不对?
换做任何一个人,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死一次,并且自己无能为力,这种煎熬换谁都扛不住。
赵饮清说:“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妈妈不同意,觉得是孙律自己的问题,不能给你带去困扰。”
出国求学不是小事,也不像在国内随时可以来回,何况他们两人是孙律单方面的想法,刘思琪认为这纯粹是孙律自身偏执所导致的结果,不该由赵饮清来承担。
尽管看着孙律受尽折磨,自己也心疼难受,却也不是要别人来负责的理由。
接受心理治疗差不多用了半年,情况才有所好转,孙律回校继续上课,刘思琪随身照顾,磕磕绊绊好几年,才算彻底走出来,正常生活工作。
赵饮清回国那阵,刘思琪担心了很久,生怕孙律又发病,好在现在看着还可以。
电话挂断前,赵正阳说:“其实我觉得孙律这孩子不错,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对你更不用说,你自己考虑一下。”
赵饮清躺进被窝,试着回想了一下过往,上辈子的很多琐碎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会突然就又清晰了起来,一幕幕闪过,又消失,被这辈子的孙律所一点点遮盖。
人生像一只盒子,被抽空,又被填满。
前后两辈子,里面全是孙律。
如果还有什么放不下,又或者还有什么介怀,这个当下全都散了。
赵饮清闭了闭眼,眼角陡然有泪滑落,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孙律。
她想,够了吧,放过彼此,好好生活。
他们俩这么算来,其实都已经重生过。
赵饮清过去很久才睡着,迷迷糊糊也没怎么睡沉,醒过来时天才蒙蒙亮,她看了眼时间六点都还不到。
但这会却没了睡意。
她起床去阳台站了会,随后回身拿上手机,穿着睡衣出了门。
步行两公里去了街上,买了两份豆浆和饭团,还有一屉小笼包。
准备回去时有人叫了她一声,赵饮清扭头,是个妇人,骑个电瓶车,前面站着一个扎着两角辫的小女孩。
赵饮清一时没认出来是谁,直到她把头盔摘了,才发现原来是赵思迪。
听说赵思迪从英才退学后就回了以前的学校, 勉强撑的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