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瞧不起您自己了?”
陆嵩被斥得脸通红,霍骞处处占理,驳得他说不出话。
霍骞不再理会他,快步退下亭台,径直走向湖对岸的小道,侍人轻手轻脚地迎上来,禀道:“爷,赵姑娘来了。”
霍骞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把她带到紫竹林,你在外守着,莫叫旁人打搅。”
侍人眉眼含笑,垂头道:“是。”
第147章
风拂竹叶, 发出飒飒声响。
白衣公子金冠革带,脚上云锦靴头一尘不染。
安安来到时,他正巧回过头来, 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双手交拜,道:“小姐安好?”
安安没甚心思与他寒暄,直截了当道:“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相邀,不知究竟有何贵干?今日望您将话一次说清楚,往后不要再做如此无礼的事。”
霍骞丝毫没为被人指出无礼之处而发窘, 晃似此刻的他与适才直斥陆嵩无礼的他并非一人。
他拈了片竹叶在手, 随意地把玩着,“看来, 倒是霍某的不是了。”
安安别过头, 抱臂道:“我不喜听人啰嗦。”
霍骞不以为忤,笑道:“那霍某便直言了,不知小姐准备何时将霍某的信物归还?”
他绕着安安踱起步来, “小姐有所不知, 那物虽不是顶名贵的宝物, 但对霍某而言, 实在是件非常重要的物件。霍某家中素来有个传统, 若是男儿与某家女子定下婚约, 便以此物作为信物, 旁人轻易碰不得的。”
安安蹙了蹙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霍骞顿住步子转过脸来,笑道:“小姐手里那块麒麟纹玉佩, 正是霍某所言之信物了。小姐说我无礼, 我认, 毕竟孤男寡女私下里说话,容易令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因这物件实在意义非凡,若是当众索要,或是托人转告小姐,又怕会伤及小姐脸面,更可能令人多加猜测,伤及小姐闺誉。您说,我该怎生是好?”
安安听他如此诡辩,倒给他气的笑了。当日他丢失那玉佩,她亲耳听他告知陆嵩,说不打紧。转过头来,玉佩又变得这样重要,且还承载了这样的价值。她当时并非想为他追回失物,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家店附近,恨那些小人言而无信破坏规矩,她才派人出面惩治一二,之所以没有将东西还回,一来是不想多惹麻烦,二来不想白送个人情上门免得对方多想。
对方既然追查到玉佩在她手上,可见他亦有足够能力自己把东西追回来。
“既如此,”她笑了笑,“当日赃物追回,因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故而一直未予归还,怎想到公子竟对那失物如此在意,好说,回头我会托付父亲将此物还与公子。公子若没旁的指教,请恕我先行告退。”
“慢着。”霍骞抱臂靠在竹枝上,眸子认真打量着安安,“前些日子,霍某听说过一个传闻,事关小姐。”
安安顿了顿,听他继续说道:“浙州大狱近来多了个囚犯,听说犯的事不小,衙门已经审过,判了个杖刑八十,监禁三十年的结果。”
安安讥笑道:“我乃良民,与罪囚牢狱等事一概无关,不知公子这句事关于我从何说起。”
霍骞对她的反应不意外,这姑娘嘴硬得很,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倔强,阳光下她那双眸子看来格外澄澈,他不由弯起嘴角,浅浅笑了下,——这姑娘很善于说谎。她绝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单纯无害。
“姜徊——或是你知道的另一个名字长寿。与小姐皆无干系?霍某不才,手底下倒是有些能人,那日陆三太太设宴,是谁将死鸡丢在了陆二小姐身上,引致后来周姑娘被家里强行送往庙宇以平小姐怒气?生辰礼上私探香闺,这种事不是亲近之人,怕是做不出来。”
这人知道的还真不少,连长寿旧时在她家当奴仆时的名字也知,看来他在她身上,很是下过一番功夫呢。安安挑挑眉,“霍公子不愧是来闲游的,连女孩子们之间的小小争执龃龉也了如指掌。”
“小姐不必绕着弯骂我闲,霍某承认,霍某对小姐的事,确实太感兴趣了一点。不过……”他陡然走近两步,几乎贴撞在安安身上。
安安发觉时,下意识便想退后,可这一退,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他逼至竹丛前,他适才绕着她走来走去,害她跟着不断拉开距离,此刻她背靠竹条,那竹子细而韧,哪里能撑得住人。安安脚下一空,险些跌坐在后面。
“小心。”他伸手欲扶住她,不知想到什么,那手又陡然停住,只是虚扶在一边,并没触到她半片衣袖。
安安趔趄了一下,好在没有摔倒,她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及多想,便听见侧旁传来一道女声。
“你们在干什么?”
安安转过头去,在看见郭恬的一瞬脑中轰然明白过来。
今日他的约见,步步近逼的举止,适才相扶的动作,一切都只为了这瞬。
这厮好生卑鄙,他竟然利用她,利用她来伤害郭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