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帮忙招呼。
此刻赵晋人在书房, 陆晨陆旻兄弟二人都在,此刻分别陪坐在下首,赵晋坐在主人位上, 身边一年轻公子乃是今日主宾。陆氏兄弟待他十分客气,含笑静默地听他与赵晋寒暄。
赵晋笑道:“我与世子有缘,前往京城路上得遇世子, 不想时隔不足一月,又在此处与世子重逢。”
霍骞笑道:“谁说不是?只可惜当日并不知您便是赵世叔, 多有得罪,过意不去得很。若当时便知是您,哪还需如此周折?麻烦陆姨父相帮,才得以上门拜见。”
说着,他朝侧旁候着的侍人招招手, 侍人上前,将手里抱着的匣子奉上来。
霍骞就着他的手把匣子拉开, 里面金光璀璨,直耀人眼。
霍骞笑道:“霍某受人所托,务要将此礼代为奉来,另有嘱咐, 要霍某代为转达, ——那位说,这礼既是给令媛的贺礼, 又是向您赔不是的歉礼, 还望您多多包含, 忘却数年前在浙州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往后您再上京,希望还能走动见面,以续旧宜。”
言罢,霍骞站起身,朝赵晋拱了拱手。
赵晋忙笑道:“世子言重了,过去的事,赵某早就不记得了。这回上京匆忙,不及上门拜访,将来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您说是不是?”
陆氏兄弟这回虽当了霍骞的引荐人,但明显他二人并不知道霍骞是为什么事来寻赵晋的,听说是代人致歉,二人面面相觑,没听说京城什么人跟赵晋有过节啊,难道是睿王?可睿王心气那般高,岂会向赵晋一届商贾致歉?还托付了这么个尊贵非凡的中人。
赵晋似乎没打算把事情说给陆晨二人知道,寒暄了数句,外头来人请赵晋前去主持宴席,几人便站起身朝前堂而去。
陆旻落后一步,跟陆晨打了个眼色,二人落后一步,陆旻低声道:“难道霍骞这回来浙州,是为了赵晋?亏得你我还热心为二人引荐,原来人家早就是有联系的。霍骞年岁不大,倒是个识时务的,我那件事几番托大嫂与他提,他就是不肯给个准话,到了赵晋面前,倒客气规矩得很。”陆旻脸色不大好,他家虽和赵晋亲近,奈何自家闺女几番因赵晋的女儿而受辱,如今更定了一门鸡肋般的亲事,提起郭家他便烦恼,提起赵家他心里更是不舒服。
陆晨宽慰他道:“赵大哥门路广,认识的人的多,他原就是从京城回来的,识得霍家人一点也不稀奇。况且,这件事关系到霍骞提到的那位贵人,既是不愉快的事,自然不好与咱们提及。哥哥莫要多思多想,雪宁跟郭家小子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郭家与赵家乃是一体,婚配郭家,便如婚配赵家,您放心,您的事,找机会我会跟赵大哥细说的,他但凡能帮得上,必然不会推脱。您放心好了。”
陆旻喃喃道:“闺女我都舍出来了,还有什么能反悔的余地?”
陆晨拍拍哥哥的肩膀,与他齐步踱进了厅中。
这样的日子,陆家男人们都上门了,女眷更是要亲自参与安安的及笈礼。陆二夫人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前两回的不愉快让她对赵家格外抵触,奈何自家丈夫三令五申命她要和当地的大户搞好关系,她没法子,再怎么不痛快,也得拖着儿女来给人捧场。
说到底还是这世道太差,当官的人竟要瞧个生意人脸色,这是什么道理?
柔儿不知道陆二夫人存了一肚子的委屈,她热情地招呼着众人。
礼毕,长辈们在屋中摸牌说话,安安带着小辈姑娘们去了自己的院子。
今年生辰她收到了许多礼物,最名贵的是自家父亲送的一幅当世大儒亲笔画的雪雾图。今儿参宴的姑娘们都是读书人字的大家闺秀,听说有大师的丹青可供观赏,自然高兴地都跟着来看。
陆雪宁挽着郭怡的手,不大情愿近前。她站在窗边瞧着外头盛放的玉兰花,心里沉沉的想着自己的事。
自从上回宴后,她和郭忻就闹了别扭。
郭忻不承认自己喜欢过赵安安。可她左思右想,直觉自己定是被他骗了。
他的生活中,许多处都有赵平安的影子。
如果一开始她对郭忻是百般思量过后的心悦,此刻那份喜欢里就多掺杂了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
她想过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会赵平安和郭忻,可她不能。她身为高官之女,却要强迫自己来给个商贾之女凑趣。
郭怡劝她道:“雪宁,你来都来了,进去跟安安说句话吧,刚才她请你吃茶,还问你要不要一块儿来瞧画,我看她态度是挺好的,她没介意那天你错怪她的事,要不趁着今日大家都开心,把误会解开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冤枉她的。”
陆雪宁正要说话,忽见前头庭院里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黑衣长剑,速度很快,只一闪,便消失在墙垣之外。
那一瞬,陆雪宁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是她爹的影卫,如果不是她遇到极危险的事是不会贸然出来的。
可若不是他……那份清冷的气质,颀长隽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