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裴宣吃着糖葫芦,觉得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直至日暮敲鼓闭市,三人才满载而归,最后一辆马车都装不下,又掏钱买了两辆车。
回到宫里,裴元彻还准备了一场小焰火表演。
三人坐在庭前,边用晚膳边看着焰火,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待用过膳,裴元彻单手抱起儿子,父子俩一起泡澡去了。
顾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裴宣的行囊,嵩阳道人不许带太多东西,最后添添减减,勉强才缩到两箱。
秋霜见她拿着单子清点,温声劝道,“娘娘,这两箱子您这两日已经点过好几遍了,没有漏带的了。”
顾沅轻抿朱唇,白嫩的手指滑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叹口气,“两个箱子哪里够呀,这一去就是一年,得带上四季的衣裳和鞋。而且他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保不齐半年后又蹿个,这些衣袍要是穿不下了呢?”
秋霜弯腰道,“娘娘宽心,殿下的衣袍特地都做大了半个码,穿一年应当没问题的。”
顾沅点头,过会儿,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如今都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嵩阳道人还要带他回山里,山里多冷啊,又是风又是霜的,就这两套棉衣够穿么?我手头那件还差一个袖子就做好了……”
她原本是打算今日白天就做好的,谁知裴元彻临时计划一家三口出去玩,就给耽误了。
心头纠结一阵,她暗暗决定,今晚熬一熬,怎么说也得将那件新棉袍做好。
多一件棉袍,儿子也能多一份暖。
裴元彻再将裴宣抱回来的时候,小家伙洗得香喷喷,高高兴兴的,朝着顾沅道,“母后,父皇说今晚我能跟你们一起睡!”
之前父皇都不让的,父皇可霸道了,夜里就爱缠着母后睡。
有一回他半夜抱着枕头跑过来,就被李贵公公拦在了门口,他听到殿里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母后在哭。
李贵公公说,那是父皇母后在造小弟弟和小妹妹。
他信了,可这么久了,还是没见到小弟弟和小妹妹。
他想,要是明年他回来,父皇和母后能送他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那多好。
不管怎样,今晚能与父皇母后一起睡,他真的欢喜极了。
宽大的黄花梨双月洞杂宝床上,裴宣躺在父皇母后之间睡着,父皇身上很暖和,母后身上是香香的,他听着故事,很快就困了。
父皇和母后都亲了亲他的脸,他的梦都变得又暖又香。
夜色更深了,四处都静悄悄的。
顾沅睁开眼,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从床脚往外爬去。
裴元彻一向睡眠浅,又睡在外头,一有动静便醒了过来,看到蹑手蹑脚爬下床榻的顾沅,他压低声音问了句,“是要喝水么?你躺着,我去给你端来。”
顾沅小心翼翼的动作一怔,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裴宣,对裴元彻摇了下头,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她先下了床,裴元彻也跟着她起身。
走到屏风后,顾沅才道,“你回去继续睡吧,不然孩子醒来见不到我们,着急。”
裴元彻垂下眼帘,伸手理了理她头上翘起的发丝,“你不睡?”
顾沅咬了咬唇,支支吾吾,“我…我还不困……给宣儿做的新棉袍还差一点,索性起来做好,明天他也能带上。”
裴元彻浓眉拧起,握住她的手,在昏黄烛光下仔细看了看,“你不是已经给他做了好几件衣裳,你母亲昨日也给他塞了个大包袱,尚衣局那边也做了一堆,够他穿了。”
“就差一个袖子了,若是不做好,我心里总记挂着。”
顾沅抬眸,乌黑的眼眸清凌凌的,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请求,“你先去睡,我这边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还扯着裴元彻的袖子,轻晃了晃。
看着她软绵绵撒娇的模样,裴元彻眸色深了。
须臾,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沉声道,“我不睡,陪你。”
顾沅愣了愣。
他挑眉看她,“还不抓紧时间?”
顾沅回过神,她也知道他不会真撂下她,自个儿回去睡,便不再多说。
两人一起行至外间的榻上。
四角平头白纱灯被点亮,暖色烛光之下,顾沅低垂眉眼,手拿针线,细致的缝制着衣袍。
裴元彻也没干坐,命人取来奏折,批阅起来。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顾沅放下针时,窗外的天已然泛着淡淡的光亮。
裴元彻熬得眼睛也有些红,一看她停下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塞回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短,一个时辰后就被人唤醒了,离宫的时辰是早定好的,若迟了怕耽误赶路。
离别总是不舍,送了一重宫门,又忍不住再送一重。
顾沅一直强忍着情绪,可看到裴宣离去的背影,那样小小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