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陛下洗漱。”
门外立即响起应诺。
很快,兰嬷嬷抱着宣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端水端盆的宫人们,寝殿内很快忙了起来。
顾沅抱着宣儿亲昵了一会儿,便将孩子递??裴元彻,“你先抱抱他,我去梳洗。”
时隔半年,裴元彻原本以为他抱孩子会生疏,不曾想孩子刚一上手,那熟悉的手感就回来了,唯一不同的是——
“好小子,半年不见,你又沉了!再过几年,父皇怕是要抱不动你了。”
裴元彻掂了掂孩子的重量,见他胳膊有力,手长脚长,便知这孩子长大了身量一定高大。
一侧的兰嬷嬷笑着接话,“待下个月翻过年,小殿下又要长一岁,自然要沉??。”
“C?是,过了年我们宣儿就一岁了。”裴元彻笑着逗孩子。
宣儿昨夜??他还有??不熟悉,现在见他刮了胡子换了熟悉的锦缎衣袍,C?认出这是父皇,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咯咯咯笑了,还拿小拳头去摸他的下巴。
花梨木九屉梳妆台前,顾沅眼角余光瞥见父子俩其乐融融的场面,眉眼也变得温软,唇角微扬。
谷雨和秋霜在身后瞧见,都满脸喜气的交换了个眼色:很久没见主子这么舒心的笑了。
“主子今日要出门么,想梳个怎样的发式?”谷雨笑yinyin道。
“待会儿用过早膳应当要去圣端宫走一趟。”顾沅略一思忖,缓声道,“梳个飞仙髻,再用那支赤金景福长绵的凤钗,耳饰便用前段时间刚得的那对黄玛瑙柿子坠儿。”
谷雨便按照她的吩咐捯饬,秋霜则是去拿相衬的衣衫。
待梳洗完毕,外面的日头愈发明媚,想到再过不久便会用午膳,顾沅与裴元彻只简单用了两口朝食,便前往崔太后的圣端宫。
崔太后见着俩人一起来了,心情舒畅,面上笑意愈发真切,吩咐宫人上茶点,又留他们用午膳,命人将景阳长公主C?请来。
席上,崔太后与景阳关怀问询着裴元彻在外种种,裴元彻心情不错,不厌其烦的一一?答,又反过去关心崔太后和景阳。
一来一往间,桌上的气氛愈发融洽,倒有几分民间寻常人家的亲切与朴素。在座??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皇后、太后、公主,而是单纯亲人间的彼此关心,无关身份,惟有真情。
不过这样的氛围也没持续多久,在话题转到战事??国事上,气氛就变得严肃与沉重。
在圣端宫一直待到午后,便有太监来禀,说是丞相及多位内阁大臣求见陛下。
裴元彻呷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掀起眼皮,淡漠的勾了勾唇,“这??家伙的消息还挺灵通,朕原本还想着今日能躲个懒,明日再应付他们的。”
崔太后转着手中珠串,温声道,“你不在宫里的时候,他们协理政务可费了不少心力。皇帝还是快去吧,莫要让诸位贤臣久等,该夸要夸,该赏C?别吝啬。”
“母后放心,儿子自有分寸。”裴元彻放下青瓷茶杯,侧过脸去??顾沅。
崔太后顺着他的目光??去,便道,“你先去吧,皇后留着陪哀家说说话。”
裴元彻仿若未闻般,只看向顾沅,观察她的反应。
顾沅迎上他的目光,软了嗓音道,“陛下去忙吧,臣妾在这陪太后。”
她这样说了,裴元彻才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好,施施然起身,朝崔太后略一?礼,阔步离开。
景阳见崔太后似有事与顾沅说,很有眼力见的C?告退了。
崔太后屏退了宫人,直至殿内只有她与顾沅,这才开口问道,“陛下此次在外可曾受了伤?”
顾沅没想到崔太后是问这个,愣了一愣,心底斟酌一番,才道,“有伤,但并无大碍。”
崔太后点点头,浅啜一口茶水,再次抬眼,神情认真的对顾沅道,“你是他的发妻,又是他唯一的枕边人,你可得多多关心他。”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就算不为他是你夫君,C?为他是你儿子的父亲。”
她有时都怀疑这个顾氏的心肠是不是铁做的,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帝王,愿意搁下夺嫡大业千里迢迢去寻她,愿意为她摒弃三千粉黛不惜谎称身有隐疾,愿意为她父亲一个臣子挡箭,愿意冒着寒风冻雪连夜奔波来见她……她竟然还能不动心?
崔太后扪心自问,若自己十六岁时,顺济帝肯这样对她,她肯定对他死心塌地,深情不悔。
顾沅听到崔太后的话,心下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愈发恭谨,站起身,弯腰垂头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崔太后见她态度端正,进退得当,C?不好多说,又叮嘱几句,便叫她退下。
当日傍晚,裴元彻回到凤仪宫,拉着顾沅的手真心实意的夸了她一通。
大意是这半年来多亏她监管朝政,不但英明妥善的处理了几宗大案,还颁发了一??利国利民的法令,就连一向觉得妇人只能身居内围、掌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