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坚不可摧的城墙也开始四处开花,靠北一面的墙体上砸开了无数缺口,城墙上方的地面很快出现大大小小的凹坑。
惨呼声、闷响声和着烟尘、粉屑、灰沙,裹着横飞的血rou和四溅的飞石,使得这片天地顿时化为无间地狱。
燕云军的防线被一次次的打破,随着战鼓,一波又一波的燕云军补上空缺,鲜血染红了墙头,生命如草芥般被碾压、被折断。
“火炮!”闻若丹沉着地下了第四道命令。
轰!轰!轰!
马面墩台上的大炮怒吼着,冲天的烟火之中火弹出膛,有地面上的尸体被炸起,碎肢断体飞向半空,又四散落下。
北狄军队的号角声急促而苍劲,一波又一波的长盾堡垒前仆后继迈入这片修罗之地,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不再理会泥土里埋着的尖钩倒刺,在鲜血满溢的土地上坚定地往前推进着。
长盾围成的堡垒护着了Cao作投石车的士兵,源源不断的砲石被发射出来,轰然巨响中,大地上,城墙上很快疮痍满目。
沙尘黑烟笼罩着这片天地,乱石飞箭无处不在,城墙下方已是尸横遍野,天际中的乌云翻滚着,酝酿着,狂烈的风拔起地上的残旌碎帜。
元隆关的城墙上下,此时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地狱,腥风血浪嘶吼着汩动着,不断吞噬拉扯着渺小如尘的生命。
闻若丹的目光越过这片惨地,牢牢地盯住北狄军队的中军方阵。
烟尘迷雾中间,隐隐约约能看到北狄的骑兵仍然铿锵而列,前方的步兵矩阵已经减少了一半,中心战车上的兀拖已经从坐塌上站起身来。
整个北狄的军阵,在步兵先锋赴死开拓的土地上缓缓前行着,似乎对前方的惨烈视若无睹,冷漠而又强势。
悲鸣和惨呼中,北狄人的步兵随着号角再次前攻,护城河上已搭上第一块木板,接着更多的木板覆盖上来。
云梯和冲车终于被推到城墙下方,第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墙。
这种云梯坚固巨大,木梯边有挡板,顶端有尖钩,勾住城墙上被砲石豁开的缺口,牢牢地架在了城墙边上,像是攀爬在墙壁上的巨型爬山虎一般。
“手铳手!弓.弩手!”随着闻若丹的下令,第二排的燕云军士兵与弓箭手交换位置,近距离下杀伤力强大的手铳和弓.弩齐齐发射,下方北狄士兵纷纷倒下。
城墙靠南的一面,如山堆积的各种武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很多小山都见了底。
双方的砲石攻击也逐渐稀落下来。
时光流逝着,这场天昏地暗的厮杀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硝烟箭雨中北狄人的云梯逐一安置到位,四座攻城搭楼也缓慢地移到了城墙边上,躲过火箭炮石的北狄士兵开始陆续躲入封闭的冲车和攻城搭楼之内。
冲车和搭楼四面的挡板、皮革挡住了燕云军的飞箭和火炮攻击,北狄军队的伤亡再次减缓。
他们的第一冲势告一段落,号角长声吹起,骑兵手执盾牌发起了第二道冲势。
战马高声嘶嚎,蝗虫般的骑兵chao水般漫了过来,源源不断地往前冲。
燕云军的火箭、铁箭再次漫空发射,北狄骑兵的长盾架起,挡住了绝大部分攻击。
战马越过两道壕沟,越过护城河,往城墙下悍然冲来。
有战马涉水而过,被河底的拒马枪拦住,悲鸣声中,战马纷纷倒下,骑兵跳下马背,爬上岸凶猛地往前冲。
冲过护城河的战马被套上绳索,拉上一架架载满士兵的冲车冲到城墙下,很快云梯和搭楼下方,涌出大量的士兵,开始攀爬攻城。
手拿叉杆、长矛和狼牙拍的燕云军上到第一线,阻击着顺着云梯冲上来的北狄人。
北狄人长盾在手,一面阻挡着攻势,一面极快地冲上云梯,吼叫着爬过墙垛。
四座搭楼顶端的士兵也在防御挡板下,往城墙的墙垛上架起木桥,震天喊声中第一波敌人开始冲上城墙,燕云军的前排防线被冲开数个缺口。
战斗进入贴身rou搏阶段。
在此之前,北狄人的伤亡大大重于城墙上的燕云军,但从此刻开始,双方的伤亡开始接近。
燕云军的防线不得不进行调整变化,对下方的各种攻击威势随之而减弱,北狄的骑兵冲上来一波又一波。
闻若蓝丢了弓箭,抡起长刀,一刀斩下当先冲过来的一个北狄士兵的头颅。
闻若丹解开披风,拉开长弓,弓上搭着燃烧的火箭,射入正举着粗重木桩撞击第一道城门的敌人身体。
千钧之势的箭矢燃烧着火焰,穿过第一个人的身体,余势未减,继续刺入第二人的胸膛。
后方的北狄人快速补上,坚持不懈地撞击着城门。
姜辰指挥着一队士兵用强弩把带着铁钩的飞索射入一架云梯的挡板之内,一队人拉紧飞索,拔河一般把那架云梯从城墙上拉开,那架云梯晃了几晃,轰然倒地,密密麻麻插着箭矢的挡板四散裂开,木梯摔成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