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从这种夸我的话里,听出了胁迫的味道?
尹似槿已经为病床上的她,按摩完了四肢,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手里拿着把木梳子,轻柔地给她梳头发。
她的头发依旧很漂亮,乌黑柔亮,很顺滑,一点都不像长时间昏迷不醒、眼看就快一命呜呼的人会有的。
尹似槿目光落在她发丝上,很温柔,唇角细细地翘起来。
他又在说话,他说靡音怀孕了,但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他问她会不会生气,毕竟靡音是她亲妹妹,会不会怪他,但他不准她生气。
他说梵音只能有哥哥,只能想着哥哥,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生哥哥的气。
他笑容更深了,说安氏要变天了,那是一场大戏,很多家都在蠢蠢欲动,段干家、司家、步家,甚至她最好的朋友越渺瑆她家,哦对,还有跟她同姓的荆莫泽荆家,都在暗自考量,是选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琰,还是私生子安珘。
他问她,梵音猜,哥哥会选谁?
荆梵音:……
她又梦到尹似槿知道她姓荆了,果然,梦都不讲科学。
还有,哥,跟男女主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紧停止反派行为!
病床上眼都睁不开的她,当然不可能回答尹似槿。
尹似槿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亲吻下她鬓角,手上为她梳发的动作未停,他贴着她耳畔说:哥哥,会选安珘。
他说,他们总会让梵音遭遇不幸,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哥哥都不喜欢他们,很不喜欢……
尹似槿话说得任性,微阖了眼,贴在她颈侧轻蹭。
荆梵音:……看来反派这条路,尹似槿是非要走到黑了。
还好这是梦,不是真的。
荆梵音又心痛又焦急,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梦太致郁了,她不想做了,她想醒过来。
荆梵音这边正想着怎么醒过来。
那边画面中,尹似槿合了眼,唇在她下颌贴了贴,眼帘轻掀,又凑到她耳畔。
他在笑,在轻声问,梵音听过钻石葬吗,第四到第八根肋骨下是心脏,就用它们好不好,到时候梵音又可以陪着哥哥……一直陪着哥哥了……
他说着话,笑声轻,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指尖划过她心口,仿佛想穿过皮rou,直接触碰他口中的第四至第八根肋骨……
荆梵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怪吓人。
什么意思?尹似槿要干嘛?!
荆梵音梦里都感觉到了寒意。
不行了,我觉得这是个噩梦,我不要做了,我要醒过来。
梦境突然开始加速,她看见一间冰冷的实验室,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人,提起一个材质特殊的金属箱子,箱子打开,里面仅有一只黑色的小方盒。
尹似槿眼中幽静,伸手捧出黑色小方盒,掀开盒盖,纯黑绒布间嵌着一枚色泽极其纯净的白色钻戒。
他眸色微微晃,勾唇笑了,将钻戒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望着它的目光,温柔极了,像是在亲吻爱人。
荆梵音还没看明白这是在干吗,画面一转。
简陋的大马路,天色灰蒙蒙,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跟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身段修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西裤笔挺,皮鞋锃亮,指间似乎是一枚戒指,反射阳光,有些刺眼。
不远处有个小孩,衣衫褴褛,皮肤黝黑,被拦住了,手上捧着盆漂亮的紫色鲜花,冲着男人的方向呐喊。
荆梵音心口一紧,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像是加了倍速的画面,已经过渡到男人在小孩面前缓缓蹲下。
尹似槿的脸侧映着阳光,琥珀眸剔透深静,睫羽纤长,肤色冷白,勾着唇角一点温和的笑,眼底却幽若深谷,没有生气。
他不知说了什么,凝着那株漂亮的紫花,缓慢抬手,似乎想要触碰,无名指上的白钻耀着日光,迸射出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什么东西,轰然倒下。
脑中仿佛突然爆发一声尖叫。
荆梵音蓦然睁眼,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心口还在收紧,呼吸不畅。
她大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回神,反应过来,她看电视看着看着又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最恐怖的是,噩梦的最后,竟然与她当初在阁楼花房陷入的幻觉最后一幕,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区别似乎只有那枚无名指戒。
纯净的白色,从没见过,却莫名有种熟悉感。
荆梵音抹了把额头冷汗,拍了拍还在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闭眼缓了会儿,还是有点怕。
不行,她要去找尹似槿。
荆梵音掀开毯子就要下沙发……
嗯?
掀开毯子?
哪里来的毯子?
荆梵音盯着毯子呆了会儿。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