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冰凉刺骨的水里吻她。
仿佛即将溺毙时的一个荒谬的、浪漫的美梦。
她如墨的黑发缠绵在他颈项,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衬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墨绿色的眼眸,以及那不肯放过他的浓郁的杏子甜香,他只得用唇向她倾诉那愈演愈烈的欲望。
在成不衍的臆想里,秦杏是掌控他欲念的魔女。
她用指尖轻轻点住他的额头,拒绝了他逐渐失了分寸的索求,呼吸被他牵连得有些紊乱:
“不是说帮我洗澡吗?我可不知道还有别的事。”
她笑起来,语气里略带几分嗔意。尽管褪去衣物全身赤裸,她并没显出什么羞赧之色。
“这水太冷了,我担心你着凉。”
他握住她点住自己额头的那根手指,深灰色的竖瞳变圆了一瞬,笑容里怎么看都觉得带着些狡黠的味道。他又得寸进尺地央求她:
“把水温调高一点,我们一起洗好不好?杏。”
冰冷的水淋洒着她。像一场细细的、没有尽头的雨。
将她从无数个关于盛满热水的浴缸的噩梦里唤醒,用生理上的颤栗替代那Jing神上的颤栗。
秦杏眨了眨眼,踮起脚略略向前倾去。
她吻住他,吻住成不衍温热的唇。
无边无沿的欲望将她吞没。她第一次坠入这样甜蜜的、惬意的窒息,不是任人亵玩的人偶,而是某种意义上的主导者。
水流带走她身上残留的红色。原本刺目的颜色被稀释得浅薄,逐渐只是水流,澄澈无色的水流。
她在血腥气消散时结束那个吻,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她勾住他藏在风衣之下的尾巴:
“不如做一些别的事?”
情欲勾起的红chao在她和他之间涌动。
她的唇被他的唇灼得殷红,莹白的肌肤缓缓沁出瑰色。那缕杏子的甜香燥热地在他身上涌动,教他面庞也生出恍若酒醉的酡红,始终未停歇的水流不能安抚他。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似乎无论如何也望不见底。
常年刻意隐藏的尾巴被她毫不客气地握在手中,她摩挲着那尾巴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细细的不可言说的痒像一道缀着绒毛的网笼住他。他急促地喘息着轻吻住她的耳廓,揉捏着她的tun瓣,将自己昂扬的欲望凑近她。
水,自她ru尖滑落,又轻盈地坠落在他的身上。他慢慢地半跪下来,用灵巧的舌尖服务她,在她的大腿内侧画圈。正当他准备继续深入,她便用食指抬起他的下颔:
“已经可以了。”
她的背脊紧贴着浴室的瓷砖,在他缓慢而温柔的进攻中,溃不成军地颤抖。水流落在面颊上,掩饰了她生理性的泪水,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咽般的呻yin。
“杏,这样可以吗?”
他似乎故意卡在临近巅峰时向她发问,她全然说不出有意义的字句,却也另有办法回敬他,只是乍一收紧,便教他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就要缴械。
而她也越过了那巅峰,瘫软在他身上,再次捉住他试图隐藏的尾巴,声音被爱欲浸得格外诱人,慵懒且洋洋得意:
“成,这样可以吗?”
她说话时的热气呵在他耳垂上,他被激得几乎要发颤。
水流不停歇,痴缠也不肯中止。
他在单调的黑暗里用呼吸声计算着时间。
生命像细沙一样缓慢地从他破碎的躯壳里逝去。
他的呼吸越发失去节奏,脱臼、刀伤、骨折的疼痛愈发麻木,只有失血过多的寒冷愈发清晰。
他仿佛一只被丢进深井里的破瓦罐。
所有的声音、气息、画面都被从他的生命中一丝不留地剥离开去。只有寒冷和孤寂窒息般地一拥而上,填满他、占据他。
教他成为被遗忘的旧物。
在迫近死亡的时候,人总不免得去思考些什么。纵然秦珩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沦落至此,生命显然已经进入倒计时,他还是无法免俗。
思考些什么呢?
他这样想时,呼吸的节奏便更加凌乱,他无法再计算时间了。
秦杏真该买一只座钟,那种有钟摆的,仿地球时代风格的,现在正是流行,他也送过人几只。既是很好的装饰,也便于计时。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想法和呼吸一样没有章法。
她没有主见,没有品味,连一只座钟都不会买。谈什么“切肤之痛”?难道他死了,她就会好过吗?
这样的想法忽地出现,便像一点炽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残存的一点生的欲望,那生的欲望里因而掺杂进磅礴的恶意。
如果没有他,她能这样好端端地活着吗?他是没有给她多好的生活条件,但看看她其他的同胞,绝对没有比她生活得更好的了!那些半冷冻人被强迫无休止地生育,满足难以计数的人的性欲。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她有什么道理对他心生恨意?
秦珩倒在那坚硬的地面上,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