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地上。
手术室外头也是血淋淋的,我的脸肿得像猪头,阿兰只淤青了半边脸。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的双手还在发抖,控制不住。
她会杀了我的。
肾上腺褪去,此时此刻我才想起害怕,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找到了脸在哪里,滚烫的眼泪从指间溢出。
“他如果有事,我就把你剁了喂狗。”阿兰笑得整个脸都扭曲了,她的手也在不停发抖,她又在害怕什么呢?
“我哥要是有事,你他妈下地狱吧!”
阿兰突然愣了愣。
“你哥?”
张金龙很小就跟着阿兰的爸爸做事,没几年阿兰上位,他就跟着阿兰。后来张先生病重,阿兰罩着张金龙赌车挣钱,面对这样一个人美霸气还对你好的金主,谁能不动心。
可是张金龙不能说,他不配,就跟阿兰这么耗着。
阿兰也是个拿情商换智商的主儿,就当张金龙不喜欢他,烦得慌,使了个小手段害得张金龙赌车赌输了,再想赌一场还钱,还输,欠的钱就越滚越多。
张金龙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还不上了,卖血卖肾都还不上,还辜负了大姐的期待,学着人家要切腹自尽,阿兰一瞧,你这是宁死不屈啊?把人往床上一按,好一顿折腾,折腾完了还要说,钱债肉偿啊,你就给老娘上一辈子吧。
有些人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
张金龙怕她怕得要死,性格又倔,死都不服软,阿兰就这么往死里折腾他,什么好玩玩什么,不管不顾的,好几次人嗓子都哭哑了,也没得到半点同情。
保镖们忍不住嚼舌根,大姐大这样如果都能脱单,老天爷瞎了眼。
最后,孩子都闹出来了。
我来找张金龙那天,他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出来,心里又悲又喜,看见我,也像是看到了大海里的唯一一块浮木。
不知道他又多少次想开口向自己唯一的妹妹倾诉,想乞求帮助,说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他也知道我帮不了他什么。
他也想过打掉孩子,但是如果被阿兰知道,一定会杀了他。
他又胆怯了。
直到阿兰把我当成了他的女朋友,我把阿兰当成了他的追债人。
战争终于爆发。
阿兰笑得我毛骨悚然。
本来就没止住的鼻血,在那瞬间流得更欢脱,我整个人几乎是“坐在血泊里”。
“那个……妹妹,都是误会。”
说好的霸道冷漠的大佬呢?
我正要开口讥讽她几句,一件手帕突然捂在了我的鼻子上,扭头时,再次被晃瞎了狗眼。
“日啊……”鼻血好像流得更猛了。
我已经被揍得这么惨了,简直浑身都疼,就省了掐自己一下确定是不是在做梦这一步。
“你没事吧?”
男孩的声音很温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红茶香。
“阿月,你怎么来了?”
阿月?
“姐……”
姐?
阿月突然笑了,明眸皓齿:“姐,第一次看你被打得这么惨。”
阿兰轻轻翻了个白眼。
“你真勇敢。”他对我说着,红了脸。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要原谅你也不是不行……”我看看阿兰,在看看阿月,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哥和阿兰的婚礼跟我领奖的日子差一天。
求婚的过程不赘述了,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诸如你怀了老娘的孩子就必须跟老娘结婚,不然老娘杀你全家之类的言论。
我哥的婚姻能幸福吗……
最后,新郎张金龙额头上贴着敷料,新娘阿兰青着眼圈,伴娘李银龙瘸着腿和胳膊,伴郎阿月搀扶着伴娘,举行了一个鸡飞狗跳的婚礼。
第二天,我们几乎以同样的造型出席了文学奖,据说本人拄着拐胳膊还吊着绷带领奖的造型登上了新闻头条。
假期结束回国之前,我把妈妈给的两千块钱加上文学奖的奖金都放进红包里给了哥哥,偷偷趴在他耳边告诉他,这是我和妈妈对你的的祝福。
他呆滞了片刻,笑中带泪。
我并不打算带什么回国。
这里的一切,曾经的过往,都留在这里好了。
只要……
我看着坐在我旁边的阿月,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