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前几天找人打听过了,一共两家,规模不小。但义诊堂的大门一开,他们一定是会受影响的。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我说:“徐太医有什么想法,无需顾忌,但说无妨!”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善门好开,善门难闭啊!升米恩,斗米仇,还望世子三思啊!”
他的提醒让我冒出了冷汗,之前只凭一腔热血,想为百姓做点好事,却险些忘了这一点!人是有劣根的。
当索取成为习惯,给予就变得一文不值,当布施者停止这个动作时,接受者就会生出怨恨。
这样不但帮不了他们,还会蚕食他们本性中的善良,助长贪婪,反而害了他们。
看来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银子先从我府里支,需要多少问我要。先按我们商议的布局来安排。
正冲着大门靠墙的地方空出来,摆个大大的佛龛,旁边放个大一点的功德箱,至于供谁,我再想想。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年,工钱给高点,不怕找不到人手,争取年前这几天就归置好。
剩下的问题我会尽快考虑清楚,想出解决方案的。”
交代完毕,留下大刀和阿信给老太医帮忙,我带着小白回府。
小猴子和老太医的话让我很受启发,我脑子里大概有了计划雏形。
草草用了午膳,把自己关在屋里,细细考量一番。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迷信的,我的传奇经历已经家喻户晓,不用特意炒作都能拿来当噱头。
我打算在这上头下下功夫做做文章,只要塑造起一个Jing神偶像,那就不愁没财路。
要说这也算不上诈骗,不过是个Jing神寄托,反正都得求神拜佛,去哪儿求都一样。
去山上还不如在家门口方便,这些银子都用在百姓身上,也不算是作恶。
至于“升米恩,斗米仇”的顾虑,我也想好了对策。
为了不让大家养成白拿白占得习惯,我决定把义诊改个方式。
有钱的可以随意捐功德,捐的银钱数目写在神龛前的功德牌上。供大家瞻仰,感激膜拜。
没钱的,除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岁以下的小孩,免费治好病后要来做几天义工。
这样既解决了人手问题,对于受恩惠的人也不算是只索取不付出,保留了他们的尊严。
另外钓胜于鱼是不变的真理,我觉得开讲座教给大家养生防病的知识,远比免费看病还要重要。
所以计划每周开办讲座,甚至可以召集同行,成立医者协会互通有无。
至于对同行业的冲击,我打算跟他们打个商量。
愿意合作的医馆,义诊所需药材从他们药铺里购买。
他们医馆的大夫也可以加入到义诊的队伍中,如果我们医馆将来有进项,也会跟参与者分红。
当然这些构想目前还不够成熟,有待日后在实践中完善。
我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对于我而言,想要弄个赚钱的买卖也是易如反掌。就像当初扑克牌的生意。
只是以我目前的身份不方便自己出面。如果将来能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倒不防“发明”些东西出去卖卖。
商人被人看轻,但没钱真的寸步难行啊!任何伟大构想和远大的志向都得用银子做基石。
事情大概有了头绪,心里有了着落。用人之际,我想到前几天那几个为我马首是瞻的怂包纨绔。
让小白拿来他们自己签下的名册,仔仔细细查阅了一遍,从名号上可以看出他们有的是高官的子弟,有几个是我家的远亲。
看来我还真是他们“大哥”。只是从外形上这基因看着相去甚远。
冬天天黑得早,用过晚膳天就已经黑透了,给父母亲讲了医馆那边的进度,让他们宽心。
怕他们担心,没敢提设立神龛弄银子的事情。
父亲在袖子里掏出几张千两面值的银票递给我说:“以后需要银子就跟为父说,断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受难为。差事做得好就做,做不来也跟父亲说,不要一个人受着。”
我接过银票,把眼泪憋回去,用钱的节骨眼儿上我也不矫情了。
心中暗暗发誓:这样善解人意疼惜我的父母亲,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好好孝敬他们!
说了这会儿话的功夫天就不早了,我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昨天与初岚的约定。
拐个弯就往初岚院子走去,天色已晚,想起昨天迷路的遭遇,后悔没留小白在身边。
每次到父母这里来,因为他们总与我有体己的话要说,时间会比较长,不忍心让小白他们在一边“罚站”,所以总会打发他们先回去。
现在看来,走夜路时我还是非常需要有人陪伴的。
尽管变成了男人,对黑暗的恐惧始终还是没法克服,甚至生出了有人跟在身后的恐怖幻觉。
不敢回头看,加快脚步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