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帐本就不算很大,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遮掩的东西,要想藏起一个人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在慕曳白的眼皮子底下,难不成是云舒歌不告而别,独自行动了?
想到这里,慕曳白碧如秋水的眼眸不禁泛起了几点涟漪,转身便要找人询问,“来人”二字刚说出口,便见云舒歌悠然打开门帘,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慕曳白总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内心翻如惊涛骇浪,声音却依旧平缓的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我本想着去看看王老爹,不想等我去时,王老爹早就送完菜蔬离开了,我就顺便在伙房吃了点东西,这不,刚吃完就回来了。”
云舒歌漫不经心地从慕曳白身边走过,径直来到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书案前。
慕曳白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也走了过去,道:“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云舒歌摆弄着满满一盒的金银玉簪子,又拈起一张鲜红的唇脂,笑yinyin地看向慕曳白,道:“曳白兄,你要不要试一下?”
云舒歌虽是这么说,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可是慕曳白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满脸拒绝道:“不用了……不过……你果真会女子易容之术吗?”
云舒歌见慕曳白急忙躲闪唯恐不及的模样,又听见慕曳白依旧把女子妆容当做是易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若说是易容,我倒不敢开下海口,可若是妆容嘛,我倒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其实所谓妆容,也不过是些涂涂抹抹,简单得很……”
说道这里,云舒歌忽又一本正经地问道:“蓝田郡离此处有多远?”
慕曳白道:“并无多远,快马加鞭,不消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既然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两人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云舒歌觉得还是早日行动比较稳妥,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决定今日便向蓝田郡出发。
云舒歌此行是去做诱饵的,玄衣教的人向来狡猾多疑,若是冒然前去必然会引起怀疑,商量之下两人决定让以蓝田郡郡守远方子侄的身份入住蓝田郡守的府邸,有了这么一个身份做掩饰,行动起来自然会方便很多。
蓝田郡守虽然可靠,但是郡守府邸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保不齐就有玄衣教的眼线,既是做戏就要做足,云舒歌决定当下便以女子的身份一贯到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撸起袖子装扮起来。
看似漫不经心地信手涂抹,云舒歌一番妆容下来,一个疏朗俊逸的美少年活脱脱变成了一位粉妆玉琢真国色,这让坐在一旁一向处变不惊的慕曳白直看得目瞪口呆,不禁疑惑道:“云祝,你果真是第一次做这种女子妆容?”
云舒歌被他问得一愣,努力搜寻着记忆,以往他都是为宫娥们描眉画黛,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倒确实是第一次,继而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画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慕曳白微微颔首,道:“你若是不说话,与女子便无不同。”
“只是这样?”云舒歌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亦颇有几分沉鱼落雁的姿容。”
云舒歌挑眉道:“这还差不多,曳白兄可想学吗?”
慕曳白眉头微蹙,不解道:“我学它作甚?”
云舒歌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道:“曳白兄,虽然你现在并无妻室,但是以你的身份,今后必定是妻妾成群,到了那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想为一两个小娇娥扑粉画黛,你说你学它是不是很有用处!”
慕曳白一时无语。
云舒歌意犹未尽,继续侃道:“其实这女子妆容便似作画,亦颇有一番理趣和乐趣在其中,今后我必要找个机会好好说与你听。”说着,又用石黛在自己的嘴角点了一点,名曰美人痣,“好了,我的画作已经完成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出发去蓝田郡。”
慕曳白上下打量道:“你的衣服不用换吗?”
云舒歌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子的衣服,连忙说道:“要的,要的。”
云舒歌转身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量身缝制的女子服饰和一顶遮面用的帷帽,一齐换上后,又披了件斗篷。
两人便带着十几个乔装后的金沙卫离开了军营。
慕曳白此次去蓝田郡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去蓝田郡守的府邸,而是住进了郡守府附近的一家客栈。
云舒歌则在慕影的陪同下来到了郡守府。
慕曳白虽然不能亲自出面,可是他的金沙卫却是一直都在追查玄衣教的事情,所以慕影并不需要忌讳以金沙卫的身份出现在郡守的面前,于是便向府衙前执卫的衙役递上了一块金沙卫专有的宫禁玉牌。
别说是这南瞻边陲的一个小小郡县,便是在皇城黎都,这金沙卫的身份也是极好用的,衙役虽不认得宫禁玉牌,却也能辨识出这块牌子必然来头不小,不敢私作主张,于是匆匆跑了进去向郡守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