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有走?”外面各种声音消失,李尧目光依旧看着头顶的月亮,但嘴里却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好像身边有人一般。
“吱吱”
回答他的只有树上的知了,没有其他。
“执念于此,对你,对家人,都不利。”李尧再次开口。
院落之中突然吹来一股微风,随即消失。李尧落下目光,看着眼前,面露微笑。
“你能看到我?”不知何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奇怪的是,月光之下却不见影子。
李尧点头:“刚刚我在外面见到了Yin差,想必是来找你的。可你现在还停留在阳间,看来你是用了什么办法瞒住了Yin差,所以留了下来。怎么,不想走么?”李尧语气清淡,就像是和别人闲聊,而不是在谈论生死。
那人,或者说,那鬼低着头,一言不发,四周温度缓缓下降,蝉鸣声渐渐消失。
李尧缓缓摇头:“你这样,何必呢?”说完,他右手微微抬起,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什么,最后他一掌拍出,竟然出现一股微风,朝着那鬼而去。
那鬼魂突然抬头,面露Yin狠之色,可是迎头而来的力量让他躲闪不及,被对方当头打下,瞬间被拍在地上无法动弹,激起一阵尘土。而就在这时,他那原本Yin狠的气息消散,周围的温度再次升起。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到最后还会害了你。”李尧轻声说,“走吧。”
那鬼突然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原本无处宣泄的委屈喷薄而出,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愤懑。李尧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声音渐止,李尧这才开口:“需要我帮你什么?”
那鬼深呼吸,抚平了心中的激动说:“我走到这一步也是一时激动,可现在所有的后果都要孩子他妈承担,我实在不是人。只希望你能告诉她,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怨她,也希望她能把孩子抚养长大,再找个好人家吧。”
李尧缓缓点头:“你放心。”
那鬼叩拜。
就在这时,院落之中突然出现两个身影,高大的身子瞬间遮住凄冷的月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破旧的伞缓缓转动,二人朝着那鬼走去。
李尧眉头微皱,心底的恶寒瞬间布满全身。他缓缓低头,不去看那二位Yin差。不多时,周围再次光亮,不远处孩子的啼哭声在耳边响起。
他不喜欢Yin差,每次见到都觉得对方是来找自己。
三楼东户。
刘玉梅还在哭着,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老公会自杀,更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们家不是本地人,十年前刚来宜安市的时候,这里还没发展到如今的程度,房价也没有如今的高不可攀。小两口带着一个孩子在这边租了这套房子,请来了女方的老人,一方面可以帮助照顾孩子,另一方面也可以给小两口做个饭,让他们得空休息。小两口也争气,在外面租了个门头房,卖熟食。
男的名叫张家亮,做的一手好熟食,每次加工的时候,真可谓是香飘十里,小两口为人和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可天不遂人愿,正当两口子攒够了钱,准备买房子的时候,家里老人大病,一下花掉所有积蓄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老人没有挺过来,小两口伤心过后回来继续干,可那个时候的房价已经有抬头的迹象,但增长缓慢,还不至于失控。
小两口商议,先等等,再干几年,等孩子上高中直接买个学区房,也方便孩子上学。可这一等,便出了问题。
拆迁,小两口的店面没了,因为是租的,并没有得到赔偿。房价拔地而起,两年内翻了三番,孩子上学,各种费用接踵而至,家里的老人又没有医保,天天吃药,都需要小两口来拿钱。就这样,一天下来,几乎攒不到什么钱。
前些天,家里又一位老人病了,张家亮整个人瞬间垮掉,但不想让妻子知道,便没有告诉她。前些天,由于学校划分的问题,孩子未能上当地的好学校,家里的生意也不好,妻子刘玉梅也是焦头烂额。想到至今没有房子,认识的其他人都过得不错,再看到自己男人一副萎靡的样子,顿时来了脾气。一顿数落下来,自己出去散心去了,却不想男人在家自杀了。
此时的她愣愣地在家坐着,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她怨恨自己,是自己害了自己的丈夫,害了这个家。好在女儿现在没有在家,不然他该如何和女儿交代?告诉她是自己逼死了她的父亲?
第二天,胡同里扯起了丧棚,没有哀乐,只有三两人群前来吊唁,安慰一二就离开了。远方的亲朋还没有赶到,只有刘玉梅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家里。
城里的规矩和乡下不同,没时间停灵三日,第三天便送到了火葬场。在这个世上四十余年的人,一把火化成了灰,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亲朋陪着刘玉梅回到家,担心她出事,留在身边安慰。但自家也有事处理,见刘玉梅无大碍,第二天便离开了。
当再次面对这空荡荡的家,刘玉梅神情恍惚,好像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她仿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