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来的段择碰上了一脸怒气冲冲的霍陵飞,拉住他又是一通说:“你又干什么了?我不是让你离她远点嘛,你就非得给她找不自在?”
“怎么又怪我?是她给我找不自在!”霍王爷无比委屈地甩开他跑了。
段择挑了挑眉:是嘛,那他可就管不着了。
安寻悠笑着起身冲他举了举酒杯:“大师哥的武功又Jing进了,有空也跟我比比啊?”
“别别别!”段择吓得赶紧绕开他,这个师弟太执着了,十几年了一看见他就要跟他比武,好胜心强得吓人。这回就算了吧,他本来就不是冲着与人斗狠来的,他不过就是想搏美人一笑。
可是美人怎么没笑呢?行礼过后段择小心翼翼地瞧着掩面不语的樊蓠,“陛下?”
樊蓠顿时抑制不住地啜泣出声:“你来了……”
听到这哭腔段择瞬间心疼得都快化了,“噌”地蹿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哭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早就该习惯的。”樊蓠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很坚强,“刚刚跟霍王爷斗了几句嘴,他应该也是一时口快,又说起了……之前的事,安太傅和华太师都听见了,”她羞耻地咬了咬唇,努力憋着眼眶中的两汪泪,“华太师走的时候很生气,我倒不是说多在意他的想法,只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很不齿,没想到连他都对我失望了……”
安寻悠在旁边看得好笑,作为听完全程的人他当然知道樊蓠说的是事实,但她的表述方式可就有意思了,瞧她现在一抽一抽的小模样,看起来委屈得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一样,要知道她刚才回怼陵飞的时候可是牙尖嘴利得很呐。然而,他这位长了十八个心眼子的大师哥竟然毫不怀疑,单膝跪地帮人家轻柔拭泪的样子还显得格外狗腿——他现在算是相信陵飞和夏泷之前说的并不夸张了。
樊蓠突然噗嗤一笑,歪着头俏皮地盯着段择,“帮我出气?难道你在擂台上还真能对他下得去手啊?”
那一张宛如泣露芙蓉乍然盛放的笑颜立即刺痛了安寻悠的心,他下意识地回想段择到底是说了什么逗得她这般开心,哦,大师哥说这几天多得是机会教训陵飞给她出气。简直无聊透顶,拙劣的美人计加装可怜戏码,段择也不知是装作看不出来故意顺着她还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真没看出来,总之两人的对话和神态都痴呆得可以。
所以,他的胸腔中为什么翻涌起了一股又是愤懑又是羡慕的情绪?安太傅移开眼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有些烦躁地发现这十七年的陈酿竟微微发苦。
近竹见主子皱眉,连忙凑近了询问:“公子,这酒可有问题?”该不是有毒吧?!
段择担忧地看过来,安寻悠神色平平地放下酒杯:“无碍。”
于是段择转而与樊蓠继续他们那腻腻歪歪的说笑。安寻悠冷淡如常地看着这一幕,一半的他觉得这俗世男女的欢乐实在是愚蠢得令人困倦,另一半的他又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心脏的绞痛。
还是不要过于自负了,他面无表情地晃悠着手中的折扇,得空要去找青阳先生瞧瞧自己体内是否有情蛊残毒。
***
“王爷 !”
“王爷!”
霍业成和夏阐分别冲到自家主子脚边,满脸都是心疼得恨不得爬上擂台代主子挨打的模样。
樊蓠瞧着这一幕心中暗爽,表面却做作地唏嘘叹息:“摄政王和靖南王还真打起来了?不会出事吧?”打得好,打得再狠些,只是撞到了擂台围绳算什么,直接把对方丢到台下去才叫Jing彩呢。
“不会。”满不在意的段择挤在安寻悠的桌边坐得极没正形,这家伙借着安太傅的身姿挡住了来自下方的各种眼神,心安理得地冲女皇明送秋波,同时还不忘在安太傅特供的膳食中寻摸自己要吃的东西。
“陵飞可是一直拿摄政王殿下当大恩人呢,他就是打我也不会打摄政王的。是吧?”他抬起胳膊捣了下安寻悠,后者懒得陪他一起玩什么让女人安心的游戏——更遑论那女人压根就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负罪感,但段择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的自嘲和酸涩他却不能不顾,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有段择这样的仇敌。
“大师哥说笑了,陵飞一直最崇拜你,他自然也不会真的与你争斗。今日不过是恰逢擂台比武,在场诸位都不是徇私之人,自然打得认真些,还请陛下宽心。”安寻悠看了眼樊蓠:演够没有?
樊蓠乖乖点头,心里狂翻白眼:这人好没意思。
不过她到底收敛了些,后来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当花瓶,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霍陵飞那个不经逗的,被她激两句就对夏泷下重手了,而夏泷早已被他和段择闹得不耐烦,又见他招招不留情面那肯定是要怒而反击的。呵呵,好兄弟,再要好也比不得自己的脸面重要,切~
樊蓠在心中恶意地期待着俩人互挠破相的场景。然而就在她眼看着霍陵飞火力全开、夏泷落入下风几乎气结的时候,安寻悠起身宣布了俩人比试时间已到,按照有效攻击数量计算,靖南王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