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羊泥偶收回怀里,跟着往上边地面走,心里头想,野鬼大哥和他回去,这样,他待会看见阿奇,应该就不会那么臊了吧?
干等在家中两个时辰的阿奇站在屋门口。站在门口,是为了能在青衣鬼回来的第一瞬间感知到他的到来。但都没有,两个时辰过去了,青衣鬼还没有回来。
越等越焦急越心慌的阿奇决定不再等了,他得做些事情,好让自己不那般慌。被舍弃的慌乱太过折磨。又想,如果青衣鬼要回来,他不等也可以,青衣鬼不回来,他等再久……也是徒劳。
背上箩筐放上药材,阿奇打算进城一趟。今日并非是和药材店说好的日子,但也无妨,去碰碰其他店铺,说不定就卖出去了。
踏出门,阿奇把门锁上,又往里推了推,将门的缝隙敞到最大。
坐在百米外一棵大树上,靠着枝干的云泥从树叶缝里瞧着阿奇离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摇摇头。
“……时日不多了……”
又等了几刻钟,云泥嚯地睁开眼。他闻到了,鬼气,还是两股。从山那边直往这来。
云泥放下腿,并起两指在双目之前划过,立刻瞧清了。一青一黑,青的那只见过,黑的头次瞧见。两只鬼,正走进方离开的施主家中。
啧啧,这光天化日的,真是胆大妄为。
把孤魂野鬼请进院中,无名鬼一看锁上的门,松了口气。阿奇出去了,唔,这样也好。
转身抬手一挥,无名鬼笑道:“野鬼大哥,这就是阿奇和我的家,怎么样?”
孤魂野鬼绕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纠正道:“非是他与你的家,而是他一个人的家。别忘了,你只是寄住,迟早是要离开的。”
无名鬼不喜欢听“离开阿奇”这样的话,低下头轻轻撇撇嘴,嘀咕着,“就是我和阿奇的家。”
孤魂野鬼听在耳朵里,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时机到了,他也就明白了,“带我进去屋里瞧瞧吧。”
抬起头,无名鬼立马挂上了单纯的笑容,道:“野鬼大哥,我给你看阿奇新买的图册。还有还有,阿奇昨日又给我买香烛了……”
孤魂野鬼瞧着他脸上的笑,摇摇头,正想跟他一同从门缝里进屋,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气息正在逼近。不待无名鬼反应,孤魂野鬼伸手便将他推进了门缝里,转过身瞧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和尚,警惕道:“别出来!”
无名鬼透过门缝瞧清了外头,顿时瞪大双眼,喃喃道:“怎么会?”
孤魂野鬼气道:“还不明白吗?肯定是你那个好阿奇早就察觉了,就等着这一天抓你呢!”
无名鬼震颤着,听着孤魂野鬼的话,一下抓住了胸襟里头的小羊泥偶。不肯信,辩驳道:“不会的,阿奇不是那样的人!”
孤魂野鬼全然戒备,又听他维护,快气晕过去了,“你还袒护他?这就是事实!”
无名鬼扒住门,坚持道:“不会的不会的,阿奇他很好,他不会这样做的!”
“阿弥陀佛。”
云泥站在木栅栏那,啧啧摇头。听着无名鬼和孤魂野鬼争辩,他笑了笑,诚心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两位记住,这屋子的主人还真无心害你们,全是贫僧一个人的主意。”
“没法子,抓鬼降妖,乃贫僧的本分。”
“实在是,不能看你们白白祸害了好人呐。”
听到不是阿奇做的圈套,无名鬼顿时松下口气。可他方才松下,云泥就行动了,从袖中拿出用朱砂绘成的符咒,抬手到嘴边,念念有词,只见指尖渐渐泛出金光,当真刺眼。
并非假和尚,也并非是在虚张声势。那刺眼金光,实在叫鬼看了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孤魂野鬼眉间紧锁,快速想着对策。可不等他想出一个方法,云泥的符咒已经飞了过来。
“小心!”
还是被无数次驱赶的无名鬼经验老到,一看那带火的符咒飞过来,他立马闪身出了门缝,拉上孤魂野鬼的手往外处逃,动作十分狼狈。
符咒打在门上落了空,云泥看看手,叹了声道:“贫僧真不想下死手啊,可不下又不行。”
走在路上的阿奇突觉胸口钝痛,立在原地,痛得弯了腰,冷汗都下来了。等熬过痛楚,他心慌意乱,想到了青衣鬼。
往前走了两步,阿奇又停下了脚,转身按着来的路往回跑。拼了命般,箩筐里的药材抖落掉到地上也不去理会。
不是错觉。
等阿奇跑回家门前的时候,看到了令自己呼吸停滞的一幕——他的青衣鬼和另外一个穿着黑衣的鬼被云泥大师用符咒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眼看着致命的咒语就要落下,阿奇只觉全身气血倒流。还不急细想,他已经冲了上去,带着气愤、带着慌乱和后怕,将贴在地上把无名鬼和孤魂野鬼围起来的符纸用手脚全搅乱了。
搅乱阵法还不够,阿奇宛若疯了一般,赤红双眼,扯下遮头的布片,一把抓起地上的符咒全部撕裂了。撕裂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