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轻轻碰上他微颤的睫毛。
阿甲一抖，却不敢动，也不敢抬眼，乖乖的让她摸。岁晚的手顺着指尖的弧度向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抬，让他看着自己。
他的眼里只有她，黑漆漆的像再装不进别的东西。薄唇微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他脸上慢慢浮起薄红，像晴天傍晚太阳刚落的天空。
天空正向她展开呢。
“为什么躲我？”岁晚问他。
他听了小姐的声音，像这才回了神。他不敢挣脱她的手，只是使劲回避着她的眼睛，像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奴..奴没有..”他小声的开口，自己却都没有什么底气。
岁晚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算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强求。阿甲只是履行自己该做的事，自己却因为一己私欲，总想把他留在身边。
她也是第一次喜欢别人的小姑娘，几次三番被拒绝，心里总有些难过。
李雯雯没在意他们的互动。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斗兽场上，寻找着周铭俊的身影。岁晚看过去，的确是没有他的人影的。
她也是这么猜的，毕竟原着里根本没写到过女主角在男主崛起的宫宴之前，二人见过面。
这种打斗对岁晚没什么吸引力，甚至算得上是无聊。但她看到阿甲盯着场上的人和动物们，像是很感兴趣一样，也耐着性子看完。其实阿甲并不是对这种娱乐方式感兴趣，而是分析他们的打斗招式。岁晚想不到这么多，她只觉得小鸵鸟是喜欢武斗，给他找师傅算是找对了。
有点小得意。
漫长的比试终于结束。岁晚听到铜锣敲响，就起身准备离开，阿甲也跟着站起来。起身才发现，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动身，她有些奇怪，又犹犹豫豫的坐下。
“雯雯，为什么不走?”她问李雯雯。
“每月一次，斗兽结束后会有一些珍稀物件的竞拍，不乏有十分吸引人的宝贝。许多人来着都不是为了看斗兽，只是想来瞧瞧宝贝呢。”没找到周少爷，她固然有些失落，但本没报太大希望，所以也不算太没兴致。
“小姑娘，很懂嘛。”前排的一位老人突然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李雯雯。岁晚仔细一看，这就是路上遇见的那位道士般的老人。他胡子长达胸口，眉毛也拖得长长，看向李雯雯的眼神带着兴味儿。
李雯雯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说话。
老人站了起来，白发随着动作一飘一飘，看着有些玄乎。只见他缓缓走到台边，边上除了他，还站了一些人。有的手上领着麻袋，有的宝贝的抱着手中的方盒，多多少少都拿了些东西。看得出来，他们是拍出物品的人。
但那白发老人什么也没拿，也排在了队伍中间。
第一人拍了一副翡翠耳环，成色呈上品，一看就是好货。那人看着老实忠厚，穿着一身布衣，佝偻着背，作农民打扮。岁晚不解，农民拿出一副上品翡翠确实叫人惊讶。
“他是故意作此打扮的。”前面的女孩转过身来，似乎是看出了岁晚的不解。岁晚认得她，方才马车帘掀起，坐在内的就是这位小姐。她歉意的向她们笑了笑，说，“方才那老者是我爷爷，他行事肆意惯了，说话也没分寸，你们不要介意。”
“来此拍卖的，大家带的不说都是稀世珍宝，总归都是值钱之物。若是打扮的太过显眼，是容易被窃贼看上的。”那小姐解释道。
岁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拍卖的物件一样一样过去，都是些宝石首饰，或是店铺武器，岁晚没什么兴趣，李雯雯倒是拍了一个手环。
到了那老人。白发老人两手空空上了台，见他一脸笑模样，张嘴声音却宏厚：“老夫今日拍但的是老夫的断金术。”
斗兽场很大，老者的声音却像是从耳边传来，清晰极了。他语调微扬，轻佻又放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全场寂静，没有一人竞拍。
这种不清不楚的，不知道用途的东西，实在没必要拍下。
岁晚听他小孙女叹气：“哎，今日又卖不出去了。”
“老先生月月来此拍卖吗?”岁晚问出声。
“不只是来这呢。”小姑娘看着有些苦恼，“他可是各处去拍卖，总是无人搭理。我说他方法不对，这样人家看不见成效，自然不会买啊。”
“有什么巨大的成效?”李雯雯也有些好奇，开口问。
提到爷爷的成就，小姑娘脸上多了些自豪：“可厉害了，我爷爷会炼金，也会化金。无论是什么坚硬的金属，我爷爷都能融化呢。”
阿甲也聚Jing会神的听着，李雯雯又想继续问她些问题，却听到身边一声：
“五十两银子！”
是岁晚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没有人同她竞拍争抢，所以这所谓断金术，就成了岁晚的东西。她一时着急，却忘了自己出门压根就没有带钱。她用讨好的眼神看向李雯雯，看的她一阵好笑，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